分桃-第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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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弥子瑕迷茫的微眯起眼,努力辨识此人。
“你以为你假死,带上一个面具,就没有人认得你?”那人好笑的唇角抽搐。
弥子瑕心头一颤,却是镇静道:“足下在说些什么?可是认错了人?”
“认错?”那人唇角一撇,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就伸手摘下弥子瑕的面具,一个面如冠玉的男子相貌映了出来,他讽刺道,“天下这么美的人,除了你弥子瑕还有谁?还是要我也像我脸上的疤一样,在你的脸上也划上几刀?”
“足下到底是谁?”弥子瑕隐瞒不过,直接问道。
“你到是把我忘的一干二净,其实我们有过一次见面,在卫国边境,你带人把鲁国军队围了。”他幽幽带着一丝仇意道。
“你是……阳虎?!”弥子瑕望着他变了样的相貌,有些不敢相信。
“这也是拜你所赐,我被鲁国一直追杀,齐国又暗中陷害,逃到宋国后,差点被五马分尸,然后我就自毁容貌,我自己都认不出我来了。”他淡淡的说出来,目光幽幽的闪着光芒,手中的刀不自觉的离弥子瑕脖颈近了点。
弥子瑕这才想起,当日他为了获取姬元的信任,曾经谎称阳虎是晋国细作。
“现在该是你的报应了。”阳虎逼近了弥子瑕,他手中的刀穿透了弥子瑕单薄的衣衫,刀尖的冰凉直入他的胸膛,他急急道:“等一下!”
阳虎顿了下,弥子瑕趁机冷静下来道:“足下胸有大志,难道甘愿就此平平无为,苟且度过一辈子?”
这句话一下子戳到了阳虎的心里,阳虎是何人,怎会甘愿如此过一生,可是他面上只是冷笑回道:“不苟且偷生,难道还要死无全尸?”
他现在所有的苦难,都是拜这人所赐!这么多年,他想尽一切办法想要杀掉此人,解了心头那团怨气,可是突然有一天他死了,他全然不相信,他调查了所有的人,从公子朝的忽喜忽悲,再是收买他身边的人,发现了弥子瑕果然还活着!他现在在晋国好吃好喝,自己却因为他一句话落魄成这个样子!
“既然天下人都以为足下是晋国细作,足下为何不投靠晋国?”弥子瑕道,阳虎面色微变,弥子瑕赶忙接道:“我可以为足下引荐。”
“你们晋国现在自身都难保,我还能干什么?”阳虎嗤之以鼻。
“乱世出英雄,现在晋国正是危难之时、正是用人之际,凭足下的才智,难道还不能力挽狂澜吗?”弥子瑕微挑眉回笑,看着阳虎思索的面庞,又加把劲继续怂恿:
“足下可要想清楚了,你杀我,不足为惜,我本就是半残之人,活不活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但是这个良机,足下可就要失去了,您想,晋国一旦度过危难,一切又恢复兵强马壮,还需要足下吗?足下到时候再投靠,就算晋国收留,恐怕也不会重用,何况足下还有在鲁国专政弄权的黑历史呢。”
阳虎眉头蹙起,握紧手中的刀,眉眼一抬道:“好,我信你。”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如果事事顾虑太多,怎会有当日专权弄政的阳虎。
“今天已晚,我明日将你引荐给赵鞅。”弥子瑕道。
阳虎点头。
“足下可有睡的地方?”
“我自有住处。”
阳虎掀开帐子,一闪身,人不见了踪影,弥子瑕却屏息观察此人的脚步声,阳虎并没有走远,应该就在附近,阳虎恐怕是怕弥子瑕说话不算话,可是其实阳虎的出现,让弥子瑕突然想到一件事,就是阳虎对鲁国那么熟悉,如果让他对抗鲁军,晋国的胜算会不会大一点?
翌日
弥子瑕带着阳虎去了赵鞅的房中,微拱手道:“赵大夫,我向你举荐一个人。”
赵鞅此时正在为军事烦神,哪有空他听他说什么,弥子瑕却是上前继续:“此人是阳虎。”然后又转头对阳虎道,“阳虎,来拜见一些晋国的赵大夫。”
阳虎拱手:“赵大夫。”
赵鞅的面色陡变,警惕的眼神看向来人:“你是鲁国的阳虎?”
“正是。”
赵鞅面色一沉,就要喊人。
弥子瑕赶忙阻止道:“赵大夫,我想要他带兵攻打鲁国。”
赵鞅住口转头,看着弥子瑕的眼神仿佛他疯了般。
“赵大夫,我军被困已久,为何不试试其他办法?”弥子瑕笑的淡然。
“比如呢?”让这么一个危险分子带兵?他要是反过来攻打赵军呢?赵鞅面色不豫。
作者有话要说:
☆、举荐
“比如用我阳虎!”阳虎直接道,“我阳虎带兵,别的不说,就说鲁国的军队,我阳虎对付绰绰有余。鲁国喜欢列钩行阵,车兵在前,弩箭手在中,中间先攻,前、两侧掩护,我军人少,若是硬拼,得不偿失。”
阳虎所言属实,赵军与鲁国作战,鲁军最喜欢列方方正正易守易攻的阵,赵军每次攻打,都非常吃力。
“那你想要怎么做?”赵鞅问道。
“既然爆发来自中间,自然从中间突破。”阳虎诡秘且自信。
赵鞅瞟了眼弥子瑕,又望了望阳虎,冷冷道:“既然是你推荐的人,有任何差池,你担着。”
“这是自然。”弥子瑕淡笑。
弥子瑕推着轮椅出去,对阳虎道:“我找人带你去看看军队。”
午时,天气正好,弥子瑕窝在帐中,安山带着阳虎去看军队,阳光透过没有撩下来的帐帘照在弥子瑕身上,暖洋洋的,他有些惬意的仰下头,闭上眼睛。
没过多久,外面风风火火的跑来一个人,劈头盖脸就是一阵斥责:“赵温茂,你不过是一小小参谋,,谁允许你让人观营带兵的?”
弥子瑕睁开双眼,微有些睡意的慵懒倚在轮椅上,眯着眼道:“赵鞅。”
“父亲的名也是你随便叫的?”赵无恤微怒。
弥子瑕无所谓的改口:“家主。”
赵无恤郁结于心,知道和此人多说无益,当即转身留下一句话:“父亲容不得你们这么胡闹!”
“世子——”突然,弥子瑕叫住他,赵无恤不耐的回首,弥子瑕劝诫道,“现在家主为战事烦恼,世子去的话恐怕会引起他的不满,世子若是有什么不满,可以和下属说。”
弥子瑕大概了也了解了些赵鞅的家事,他好心不忍这个战战兢兢的少年在赵鞅面前好不容易存的好感渐渐消失殆尽。
赵无恤果然顿住脚步,面色冷静了些,转身道:“那个虎阳是什么来历?”
虎阳?
弥子瑕听到这个名字,要不是赵无恤一脸正经,他几乎要笑喷出来,他想阳虎为了掩盖身份,定会换了性命,可是他没想到,他竟然直接把自己的名字倒了过来,还……还真是简单省事啊。
“是臣的发小。”弥子瑕道。
赵无恤眉头微蹙,弥子瑕简单一句话不做任何解释,很容易让人想成他以公徇私的。
“有什么才能?”但是赵无恤经过以往的一些对弥子瑕的了解还是问道。
“擅长布兵排阵。”更擅长专权弄政,后面这一句话,弥子瑕没有说出来。他只是一脸笑意的望着赵无恤,脸上全然是对自己“发小”的自信。
赵无恤略一沉吟,道:“行,既然父亲都同意了,我还能说什么?”
**
以后,赵无恤几乎每天都要和阳虎吵,有时候两人直接在校场动起了手,弥子瑕耳闻一些事情,暗叹一口气,让安山推他去校场。
校场上,阳虎一身盔甲,脸上的刀疤在阳光下凌厉威慑,他在台上指挥吆喝着,台下的士兵不敢不从,阳虎的治军非常严格,稍有不从者,就拖出去直接打残,他刚来就如此行事,吓的士兵唯唯诺诺,故此赵无恤对此十分看不下去。此时的赵无恤也站在台上,他双膝抱胸,眼角斜瞟,一点都不看阳虎,对他的话充耳不闻,嗤之以鼻。
弥子瑕在远处看了些时候,阳虎喊了一声:“休息!”从台上下来时,弥子瑕才驱车向前,赵无恤看他一眼,就走开了。
“阳虎,你刚来军中,想要立威是好事,但是不要过头了,这里不是你鲁国,赵鞅也不是你鲁国的三权,以后到晋国,晋王也不是你们鲁国昏庸的前君王。”弥子瑕说话有些凌厉,他再这样搞下去,肯定会引起更多的人不满。
阳虎蹙眉思量他的话,面有不渝,丝毫没有放在心上的敷衍道:“我知道了。”
弥子瑕转头看着那些累瘫在地的士兵,又道:“阳虎,想要获取军心不一定要靠武力和权利镇压。”
“……”
“赵鞅在晋国的地位,和你以往在鲁国也没有什么差别,但他为什么会走到现在这种地步呢?而你却落魄了?不要说是我陷害,那不是根本原因。”弥子瑕犀利的道。
阳虎眉间一挑,这件事是他一辈子的痛。
“你知道赵鞅前不久在军中下了什么命令吗?”弥子瑕忽略他的不豫,继续道。
“什么命令?”阳虎现下不能和此人交恶,只能冷着声音道。
弥子瑕望了望他,然后为抬头看着碧蓝澄澈的天空,淡笑:“有空的话你去了解下吧。”
一句话罢,他不做任何解释,让安山推自己离去,阳虎若是不开窍,自己怎么说都没用,他若是真有智慧,只要稍微提点一些就会明白。而阳虎就算在鲁国落魄了,但是曾经的辉煌,至少证明此人聪明果敢,这也是弥子瑕下的一个大赌注。
只有经过大喜大悲,差点走过轮回,有些事才能通彻,有些赌注才敢下,弥子瑕不怕什么,他已然没有了怕的必要。
如果世界真如公子朝所说晋国会灭亡,就让他灭吧。他能做的就是在晋国还在的日子里,将自己的余力贡献出来,不至于弥家列祖列宗汗颜,他问心无愧就行。
弥子瑕走后,阳虎蹙眉站在原地不解,他走到校场旁一个排长面前,那人就吓的直直颤抖,说话也不利索:“将……将军……”
“赵……”他刚说,突然想起弥子瑕的劝告,硬生生将下面的字咽进了喉咙里,变成一句:“家主最近下了什么命令?”
“家主……家主最近……他说……他说……”
“你很怕我?”阳虎面色陡然阴沉留下来。
“没……没有。”那人连连摇头,却被吓的更加颤抖。
阳虎蹙眉,沉声道:“你先带将士们训练。”就离开了校场,他走后许久,一直紧张的连大气都不敢喘才放开了鼻息。
作者有话要说:
☆、大幸
阳虎稍微向其他将领询问一番就知道,原来赵鞅在军中下了按功劳封赏、将领如有后退定斩不赦的命令。
他以前在鲁国就听过赵鞅此人擅于改革,只是未曾见过所以一直不以为意,现在经弥子瑕提醒,他仔细一想,陡然明了:原来有种刀杀人不见血,有种谋算是先立恩再立威。赵鞅好本事,仅仅几句话就可以调动起整个军心,他劳心劳力,反而会让将士们对他不满。
他想明白了后,对将士们的态度果真一百八十度转变,看的赵无恤简直要怀疑此人还是不是昨天刚跟他打了一架的人。
他跑到弥子瑕帐中,啧啧出声,佩服的拱手:“你是怎么说服他的?我说理不行,动武也不行,这人倔强的就像一头刚刚从山上拉下来的牛。”
“没有什么,熟人好说话嘛。”弥子瑕无在意的笑了下,只怕他是忘了,他和阳虎哪是熟人,不仅不是熟人,还是仇人,只是阳虎现在需要弥子瑕,才暂时放下以往的仇恨,谁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