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焰-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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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离,你还和他们罗嗦个什麽劲?”
红姑不耐烦地一甩银鞭,鞭梢在风中打了个厉响。“教尊的命令,谁敢违抗。你们在这里闹得天翻地覆,难道想要抗命造反吗?还不都给我各归各位!”
“红丫头,这可是败坏祖宗基业的大事,怎能一味由著教尊的性子胡闹,你怎麽这麽糊涂啊!”长老痛心疾首。
“教尊天纵英才,是百年难得一见的明主,岂会做出自毁基业之事?”红姑粉面含威,秀目圆瞪,怒气嗔嗔。
“当年青洛犯上作乱,谋害教尊,杀害异己,圣教一时暗无天日,那时怎麽不见长老挺身而出,怒斥叛逆?这会儿教尊只不过换个招牌这种小事,一个个就在这里呼天抢地,指责教尊的种种不是,是看准了教尊比青洛好说话,吃他豆腐吗?教尊既往不咎,那是他宽宏大量,做人也该知道分寸,何况教尊英明神武,做事自有他的道理,岂是旁人所能置喙!”
红姑的指责,如同利箭戳中人的心窝,令得几位长老一时失语,无言以对。她也不再理会他们,抬头对著银离吆喝道:“你,快点把旧匾拿下来,把新匾挂上去!”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
我就知道对她来说,教尊说什麽都是正确的,教尊做什麽都是英明的,教尊再荒唐也是伟大的!明明知道会这样,我当时还和教尊犯顶个什麽劲,乖乖回来拆牌子就行了,还白白被他涮了一番,可真是吃多了撑的!
银离朝天暗暗翻了个白眼,夹著那块神圣不可侵犯的匾额爬下来,交给红姑保管,随即抄起地上的新匾额,又飞快地爬上了梯子。一番忙碌过後,崭新的四字镏金匾额,堂而皇之地巍峨耸立在焰离圣教的山门之前。
红姑与银离并肩站在匾额之下,昂著头,瞻仰著那上面龙飞凤舞的四个大字,即使对朱焰忠诚到底的她,此时也难免产生了一丝小小的疑惑。
“银离,你说咱们教尊好端端的,要改成这四个字悬在山门前,究竟是什麽意思呢?”
银离面不改色,镇定从容地答道:“教尊圣意,岂是常人所能揣测的?你我只要奉命行事便对了。”
“说的是。既是教尊的安排,一定有他的道理。”红姑点了点头。“任务已经完成,我们可以回去了!”
这场拆牌之争,最後以年轻一代弟子们的大获全胜而告终,证实了长江後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滩上的至理明言,至於那几位可怜的长老,在刚刚经受了百年招牌被摘的打击过後,又看到新换的招牌上那醒目的四个大字,终於再也经受不住刺激,个别承受能力比较脆弱的,更是当场一翻白眼,咕咚一声,昏倒在地。
作者有话要说:
☆、树林里的谈心
夜色深沈,寂静的山林间,生起一堆篝火。篝火前,寒越心与朱焰二人相对而坐。
朱焰背靠著大树,仰脸看著天空的星星,他状似悠闲地摇晃著手中的折扇,心中却在严肃地思考著某些不能为他人言道的问题。
“小越。”
“嗯?”寒越心正用树枝拨动著火堆,听到朱焰叫自己,抬起头来。“什麽事?”
“将来有一天,你报完了仇,以後会想做什麽?”
没想到朱焰会问自己这个问题,寒越心愣了一下。在他的心中,最重要的事,心心念不忘的事,就是报仇,可是报完仇之後要做什麽?这个问题,他却从来都没有考虑过。
“我,不知道。”寒越心的眼中掠过了迷惘的神色。“我从来没有想过,报仇之後,我还能活著。”
朱焰几不可查地微皱了一下眉头,随後又露出了淡淡的笑意。
“为什麽不能活著呢?小越你对自己没有信心吗?别忘了你可是剑神的得意弟子,无玉心法天下无双,怎麽能还没有遇到敌人,先就替自己泄气,这可不是个好习惯。”
寒越心垂下头,低低叹了口气,没有说话。
提及报仇之事,寒越心的心情不可避免地沈重起来,见他情绪低落,朱焰想了一想,又问道:“说起来,你这些年寻找仇人,有著落了吗?”
“……没有。”寒越心弓起双腿,将脸埋在膝盖里,变得更加沮丧。
“朱焰,我是不是很没用,成天想著要报仇,可到现在连仇人是谁都不知道!万一我连到死都找不到仇人,该怎麽办?我寒家上下数十口人,只剩下我一个,孤苦伶仃地活在这世上,只是为了有朝一日,能报此血海深仇。如果不能为死者申冤,讨回公道,就算是死,我也不能瞑目。”
见他埋著脸,身体微微颤抖著,情知他心里难过,朱焰有些後悔,可惜覆水难收,只得安慰道:“你别这样想,有志者事竞成,我相信你总有一天能找到仇人,报仇雪恨。你要是觉得一个人势单力薄,我也可以帮你,好不好?”
“朱焰……”
寒越心慢慢抬起头来,一双黑玉般的眼眸,已是雾气朦胧。他定定地看著朱焰,半晌,才微带哽噎地道:“谢谢你。你真好……朱焰,我,我……”
“我什麽?”朱焰摇摇头,嘻嘻一笑。
“小越,你是不是觉得我是一个大好人?”
见寒越心毫不犹豫地点头,朱焰不由笑了起来,身体往前挪动了一下,用扇子半遮著脸,状似神秘地小小声道:“小越,我有一个秘密,一般人我都不告诉他,你想不想知道?”
寒越心疑惑地睁大眼睛看著他,点了点头。朱焰轻笑了一声,悄声道:“那麽,你就听好了。其实,我是一个非常凶恶的大恶人,你今天看到的那几个恶霸,对我来说根本不值一提,道行太过差劲的小菜一碟。我要对谁好,其实那都是有目的的,别看我现在对你好,说不定有一天我就会害你很惨,你怕不怕?”
“不怕。”寒越心答得干脆利落,没有半分犹豫,朱焰不由“哎哟”一声,重重往树上一靠,大笑起来。
“我都说得这麽明白了,你还答得这麽利索,你当真以为我不会害你,还是觉得我只是在开玩笑?你就那麽信我,嗯?”
“就算你要害我,我也不怕。”寒越心定定地看著他,语气平静。“朱焰,我的命本来就是你的,你要杀我,理所应当。现在和你在一起,每过一天,都是你对我的好,我还害怕什麽呢?”
他将这句话说得如此天经地义,朱焰反倒没趣起来,泄气地伸手抚额,叹了口气。
“算了,算了。不要再说你的命是我的,这世上并没有谁的命该是谁的。你还太年轻,不知生命的可贵,记住要好好地活著,不光为自己,也是为了对得起过早离去的亲人。”
朱焰的话中,透出一种寒越心不能理解的意味。他隐隐觉得有些奇怪,似乎觉出朱焰话中有话,却又弄不清楚,他想要说的究竟是什麽。
困惑之中,他轻轻问道:“那朱焰,你将来,想做些什麽呢?”
“我要做的事情,可多著呢。”朱焰耸了耸肩。“我和你不一样,你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我却有那麽一大家人,养家可是一个力气活啊。还有我那几个小孩子,要把他们教养成才更不容易,等到他们长大了,成人了,估摸著我也就差不多了。人生啊,不过如此,说有意义也有意义,说没意义,那就一点意义都没有,端看你怎麽想,怎麽活。”
“嗯……”寒越心默默点了点头,若有所思。
作者有话要说:
☆、火云山,火焰山,囧事一箩筐
“我师父?”寒越心一愣。
“是啊。”朱焰双手一摊。“剑术天下无双,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剑神,何等令人高山仰止的存在,可惜我只听说过他的大名,却从不曾有幸见过本人,你虽是他的传人,我也从没听小越你说过,他是个怎样的人。”
寒越心唔了一声,低著头不知在想什麽,朱焰见状微微一笑,说道:“我也只是偶然好奇而已,要是不方便说,那就算了,当我没问过。”
“也没有……”寒越心摇摇头。“我师父,其实并不像传说中的那样神秘。他收我为徒,也不是旁人所传的因为我如何的天赋异禀,只是因为我和他的身世相近,才起了恻隐之心,而且……”
寒越心认真地看著朱焰,加强了语气。“朱焰,我师父他,并不老,你以後,别再老头子老头子地乱叫了。”
“哦!”朱焰拍了拍胸口,露出了夸张的受惊表情。
“原来如此,我错了!果然是三人成虎,尽信人言实在误事。嗯,有朝一日,我定要亲自拜会一下剑神大人之风采,不虚此生!”
寒越心犹豫了片刻,瞅了瞅他,似乎想说什麽又不好说出口,好半天,才吞吞吐吐地说道:“朱焰,你其实……还是不要见我师父的好……”
“为什麽?”
“我师父他性格不大好相处的……”
“这有什麽?我最擅长和不好处的人处了!”朱焰摇著扇子,得意地道。
“你……”寒越心看了他一眼,终於被逼无奈,说出了真话。
“我师父他,最不喜欢的,就是像你这样的花花公子。”
“啥?”朱焰睁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瞧著寒越心,寒越心尴尬地转过脸,很明显对於被迫直接指出朱焰的这个缺点,感到相当窘迫和不好意思。
“剑神最不喜欢的就是我这样的人?太伤自尊了!”朱焰大受打击,捧著胸口哀叫。“既然是师门典故,小越你为什麽还要和我做朋友!”
“我师父不喜欢,可我喜欢啊。”寒越心倍感委曲,浑然不觉自己说了什麽。
朱焰眉头一挑,笑不可抑。
“哟,原来小越你喜欢花花公子?”
“怎麽可能!我是说喜欢朱焰!”寒越心情急之下脱口而出,他这一句不要紧,朱焰明显一愣,寒越心这才回过劲来,等他意识到自己刚才说了些什麽,脸刷的一下就红了。
“不是!我的意思是……”
“咳,咳,你的意思我明白。”朱焰扇子在他肩上拍了拍,阻止了他很有可能的越描越黑。“我是你的好友嘛,我明白,我明白。”
他打了个呵欠,伸了伸懒腰,稍微离开火堆远点,躺了下来。
“时候不早了,明天还要赶路,快睡吧!”
看著朱焰闭上眼睛,面容半隐在阴影里。半明不暗的火光里,影影绰绰地,勾勒出他俊美的侧面轮廓。寒越心呆了半晌,在他身边数尺开外,找了个位置躺下了。
他侧过脸,望著近在咫尺的朱焰,只要伸出手,就能摸到他,这种认知,让寒越心的心里,隐隐地泛上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温暖,又有带著浓重酸涩的些微甘甜,一时间如同打翻了五味瓶,竟不知究竟是何滋味。
数天後,朱焰终於带著寒越心,回到了焰离圣教的山门。
山路之上,两人一前一後,一路往上攀行,越往上行,山风越大,掀起松涛阵阵,回荡山间不绝。寒越头低头往下看去,只见山间云海涛涛,仿佛人置身在云端之上,恍然有种凌风成仙的感觉。
“但去君莫问,白云无尽时。”寒越心感慨地道:“幽居山间,与清风明月为伴,朱焰,你的行事作风,真是泠泠然有古时隐者之风范。”
朱焰眨了眨眼睛,一时不知该说什麽才好。正在想著我在小越眼里原来竟是这麽样的世外高人吗,耳畔又听寒越心问道:“朱焰,这座山叫什麽名字?”
“火焰山。”
正在走神的朱焰,不假思索地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