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慧的觉醒-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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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姆:是的,如果它单独运转的话。
克:思想是机械的,诸如此类。思想是指针,但没有智慧的话,这个指针就毫无价值。
博姆:我们能不能说,智慧领会这个指针?如果这指针没人看得懂,那这指针就不能被称作指针。
克:确实如此。所以,智慧是必要的。没有它,思想毫无意义。
博姆:思想如果不智,就会胡乱指挥,我们现在能这样说吗?
克:是的,指挥不当。
博姆:不当、无意义,等等。那么,有了智慧,它就开始指挥得不一样。但这样一来,似乎思想和智慧就合为一体,共同运作了。
论智慧(5)
克:是的。那么我们可以问:涉及智慧的行动是怎样的?对吧?
博姆:是的。
克:涉及智慧的行动是怎样的,在那个行动的过程中,思想是必要的吗?
博姆:是的。嗯,思想是必要的,这思想显然指向物质。不过它似乎指向两个方向——也指向了智慧。有一个问题常常冒出来:我们可不可以说智慧和物质大同小异,还是它们是不同的?它们真的互不相关吗?
克:我认为它们互不相关,它们截然不同。
博姆:它们截然不同,但它们确实互不相关吗?
克:你说的“互不相关”这个词是指什么意思?没有联系、无关、没有共同的源头?
博姆:是的。它们有共同的源头吗?
克:问题就在这里。思想、物质和智慧,它们有共同的源头吗?(停顿很久)我认为有。
博姆:否则显然就不可能有和谐了。
克:但你知道,思想征服了世界。明白吗?征服。
博姆:支配世界。
克:思想、智力支配了世界,因此智慧在这里没有地位。一个处于支配地位,另一个就必然被支配了。
博姆:不知道是不是切题,人们会问,怎么会这样呢?
克:很简单。
博姆:怎么说?
克:思想必须有安全,它所有的活动都是在寻求安全。
博姆:对。
克:但智慧不寻求安全,它没有安全,智慧没有安全观念。智慧本身就是安全,而不是“它寻求安全”。
博姆:是的,但智慧怎么会允许自己被支配呢?
克:哦,明摆着的。为了快乐啊、舒适啊、身体的安全啊,首先是物质的安全——关系的安全,行为的安全……
博姆:但那安全不过是幻觉啊。
克:那安全当然是幻觉。
博姆:你可以说思想摆脱了掌控,不再让自己规规矩矩,不再听任智慧的指挥,或者至少不跟智慧保持和谐,然后开始自行其是。
克:自行其是。
博姆:寻求安全和快乐等等。
克:前几天我们一起探讨的时候说过,整个西方世界奠基在衡量之上,而东方世界则试图超越这一点。但他们却用思想去超越。
博姆:想方设法。
克:运用思想,想方设法超越衡量,因此他们被思想束缚了。安全、物质安全是必要的,因此物质存在、物质享乐、物质幸福变得极为重要了。
博姆:是的,我也稍稍思考过这个问题。如果你退化回动物,就会有对快乐和安全的本能反应,那应该没有错。但如果思想介入进来,它就会惑乱本能,引出种种诱惑,使你想要更多的快乐、更多的安全。于是,本能就没有足够的智慧来处理思想的复杂了。所以说思想出了问题,因为它激起了本能,而本能欲求无度。
克:所以思想真的制造了一个充满幻觉、混乱、污浊难闻的世界,它放逐了智慧。
博姆:我们之前说过,它使脑子变得非常混乱喧闹,而智慧是脑子的寂静。因此喧闹的脑子就没有智慧。
克:喧闹的脑子当然没有智慧!
博姆:那么,这多多少少解释了事情的根源。
克:我们想要搞清楚思想和智慧在行为中有什么关系。世间万物要么有为,要么无为。那跟智慧有什么关系?思想确实引发了混乱的行为、分裂的行为。
博姆:如果它没有智慧的指导的话。
克:我们现在的生活都没有智慧的指导。
博姆:刚刚解释过原因了。
克:是片断的行动,而不是整体的行动。整体的行动就是智慧。
博姆:智慧也必须领会思想的行动。
克:是的,我们讲到过。
论智慧(6)
博姆:你觉得如果智慧领会了思想的行动,思想的运转就会变得不同吗?
克:是的,显然如此。就是说,如果思想为了安全制造出国家主义,然后你看到了它的谬误,看清谬误即是智慧。那么,思想就能创造出一个不同的世界,一个没有国家主义的世界。
博姆:是的。
克:也没有分裂、战争、冲突,如此等等。
博姆:很清楚了。智慧洞察事情的谬误。思想如果摆脱了这些谬误,它就不再是原来的思想。然后它就开始与智慧携手平行。
克:没错。
博姆:也就是说,它开始听智慧行事。
克:因此思想就有了恰如其分的位置。
博姆:这真有意思。因为思想从未真正被智慧控制或支配,思想总是自行其是。但在智慧之光的照耀下,谬误被发现,于是思想就与智慧平行了,两者和谐共存了。
克:没错。
博姆:但从来没有什么东西在促使思想怎样啊。这或许可以说明智慧和思想有着共同的源头或主旨,它们是呼唤人类关注更伟大的整体的两种方式。
克:是的。我们可以看到,在政治上、宗教上、心理上,思想是怎样造成了一个极其矛盾、分裂的世界,而智慧,即这混乱的产物,却开始为这混乱带来秩序。此智慧非彼智慧,不是那个看到了一切谬误的智慧。不知道我说清楚了没有。你知道,一个人就算混乱也可以绝顶聪慧。
博姆:是的,在某些方面。
克:世界的现状就是这样。
博姆:不过此刻要理解这一点,我觉得相当难。你可以说,在某些有限的领域,智慧似乎能起作用,但出了那些领域就不行了。
克:说到底,我们关心的是生活而不是理论。我们关心有智慧的生活。智慧,跟时间无关,跟衡量无关,不是思想的产物,不是思想活动,跟思想的法则无关。现在,有个人想过不同的生活。他被思想支配,他的思想总是在衡量、比较、冲突中打转。他问“我要变得智慧,我怎样才能摆脱这一切?”,“‘我’怎样才能成为这智慧的工具?”
博姆:显然不可能。
克:对了!
博姆:因为这时间中的思想就是无智慧的本质。
克:但我们却一直在以那种方式思考。
博姆:是的。思想衡量智慧,投射出某种幻想并企图达到那种状态。
克:因此我会说,智慧要觉醒,思想就必须彻底静止。思想不能动丝毫念头,然后智慧才能觉醒。
博姆:这一点在某个层面上是清楚的。我们认为思想实际上是机械的,对这一点,在某个层面上是可以理解的——但整个机制依然继续。
克:照旧继续,是的……
博姆:……就由于本能、快乐、恐惧等等。快乐、恐惧、欲望使思想继续走在老路上,智慧必须开始了解并处理这个问题了。
克:是的。
博姆:你知道,这其间总是存在陷阱。因为我们抱有片面的概念或意象。
克:所以,作为人类,我会只关注这个核心问题。我知道我的生活是多么混乱、矛盾、不和谐。为了让智慧能在我的生活中起作用,为了让生活没有不和谐,为了让智慧提示我,为我指明方向,可以改变那种状况吗?可能这就是为什么宗教人士不用智慧这个词,而用上帝这个词的原因。
博姆:那个词有什么优点?
克:我不知道有什么优点。
博姆:但为什么用那样一个词?
克:来自最原始的恐惧、本性中的恐惧,慢慢地就发展出一个最高的父的概念。
博姆:但那还是思想在独自运转啊,并没有智慧。 txt小说上传分享
论智慧(7)
克:当然。我只是想到了这回事。他们说信任上帝、信仰上帝,上帝就会通过你运作。
博姆:上帝可能是智慧的象征——但人们一般不把它当做象征。
克:当然不会,那是个令人畏惧的意象。
博姆:是的。你可以说,如果上帝意指不可衡量的、超越思想的东西……
克:……它是无法命名、不可衡量的,因此不要落入意象。
博姆:然后它就会在可衡量的事物中运作。
克:是的。我想表达的是,对这份智慧的欲望在时间的长河中创造了上帝这个意象。我们希望通过上帝、基督、克里希那或不管其他什么意象,希望通过信仰它们——那仍然是思想在运转——我们的生活能有和谐。
博姆:因为这种意象是那么绝对,以致引发了压倒一切的欲望、冲动。就是说,它压倒了理性,甚至一切。
克:你听到主教长和主教们那天在说什么吗,他们说只有基督是重要的,其他都不重要。
博姆:但这是一回事,快乐借此压倒了理性。
克:恐惧和快乐。
博姆:它们压倒了一切,无法建立平衡。
克:是的,我想说的就是:你看,这整个世界就这样被制约着。
博姆:是的,但问题在于你提示过的一点:被这样制约着的世界,其本质是什么?如果把这个世界当做独立于思想的存在,我们就掉入了同一个陷阱。
克:当然,当然。
博姆:也就是说,整个受制约的世界就是这种思想方式的结果,它是这种思考方式的原因也是其结果。
克:没错。
博姆:这种思考方式是不和谐的、混乱的、不智的……
克:我曾旁听在布莱克浦(Blackpool)召开的工党大会——真是巧舌如簧!他们有些人一本正经、故弄玄虚,他们站在工党和保守党的立场上说话。他们不说“让我们全都团结起来,看看什么才是对人类最有利的。”
博姆:他们没那个能耐。
克:没错,不过他们在运用他们的智慧!
博姆:只是在那个有限的框框内罢了。那就是我们一直的困扰,人类借助有限的智慧发展了技术及其他,却在为极其不智的目的服务。
克:是的,问题就在这里。
博姆:几千年以来,一直都是那样。那么一个很自然的反应就来了:问题实在太大、太广了。
克:但其实和谐非常简单,相当简单。它简单到可以在最复杂的领域里运作。
克:我们回到前面。我们说到思想和智慧有着共同的源头……
博姆:是的,我们讲到那儿了。
克:那个源头是什么?通常我们都把它归结为某些哲学概念,或者说那个源头是上帝——我只是暂用一下这个词——或者梵。那个源头是共同的,它把自己分为了物质和智慧。但那不过是个口头说法,只是个观念,它仍然属于思想。你无法借助思想找到它。
博姆:问题来了:如果你找到了它,那“你”是什么?
克:“你”不存在了。如果你问源头是什么,“你”就无法存在了。“你”是时间、运转、环境制约——你是这一切。
博姆:在那个问题里,一切分别都抛开了。
克:当然。这就是关键,不是吗?
博姆:时间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