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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青白盐-第32章

小说: 青白盐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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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海树理率先反应过来,朝大家喝道:
  “耳朵叫驴毛塞了,没听见六两姑娘的话吗?”
  众人这才呼啦啦动了。六两是大脚板,大踏步走在前边,冷风将头发扬起来,将裙摆揭起来,大有志士赴义之慷慨。六两听海树理称她姑娘,这可是了不得的称呼,先前都是直呼其名,除了比她小的丫鬟称她六两姐外,像海树理这些脸面大的下人,在她们面前至少是半个主子。姑娘是多么尊贵的称呼?主子家对姨表姑表兄弟姐妹家女儿的称呼。众丫鬟下人听了这话,个个使劲呆了呆,这是出自海先生之口的,非同小可,脚下不由得稳重了许多。六两也在心里使劲一呆,继而兴奋莫名,一条通天大道在她眼前伸向遥远,脚步轻如乘风,那些小脚丫鬟小跑着,仍然被拉下好多步。听声判位是六两的长项,她带领大家从一个小胡同横插过去,刚好挡在马正天前面。这伙人正亢奋得恨不得上九天揽月下四海捉鳖,马正天坐在两名脚户壮汉的肩膀上,手舞足蹈,尖声嚎叫,后面黑压压一大群人跟着大声嚎叫,手舞足蹈,脚板狠敲黄土地面,风起土扬,把街道都要掀翻了。六两身子一闪挡在队伍前面,口喊老爷,盈盈一个万福。正在兴头上的马正天厉声喝问:
  “你这贱人,不好好在家呆着,黑天半夜抛头露面做什么?”
  “老爷且息雷霆之怒。回老爷,奴才有要事禀报。”
  “你把屄给我夹得紧紧的,天大的事,爷爷也不管,你给我滚回去!”
  六两心有些慌,立即暗提一口气,屏住呼吸,沉着应道:
  “回老爷,奴才本不敢搅了老爷雅兴,只是,只是这事比天还大。”
  “讲!”
  “回老爷,事关机密,请老爷移步。”
  马正天从脚户的肩膀上下来了,他并未移步,怒气冲冲挺立在原地。六两硬了头皮,赶上几步,身子背对众人,挡住别人视线,与马正天当面而立,踮起脚尖,做出耳语姿势,一手却暗暗伸下去,在马正天丹田以下部位轻揣一下,羞红了脸,做出悄声说话的样子,却故意说得身边的人都可听得到:
  “老爷,该煎药啦。”
  方才还怒气勃勃的马正天,脸上露出的喜色一闪而逝,厉声喝道:
  “真是烦人,烦人!”
  他回头对大伙说:
  “扫弟兄们兴了。以不才浅见,大伙也热闹半夜了,请各自回府休息吧,日月长久,欢乐的光景多着呢。”
  “马老爷走好!”数百人呐喊一声,轰地散了。六两挽起马正天的手,一干家丁将二人围在中心,海树理带领丫鬟下人紧随于后,风风火火回府了。
  今夜的马正天太亢奋了,在几百人的簇拥下,闹了半晚上,不但没有把温降下来,反倒火上浇油,他都不知道该怎样闹才可把内心的火焰扑灭。恰好六两提醒了他,真是个善解人意的女妖呀,事情偏能做到人的心坎里。当夜,六两没有回马王氏屋里去,一院子的人都听见了老爷房里传出来的痒人响声,直到天色放亮,才渐渐止息了。
  马正天和脚户们疯闹了半夜,西峰街上每家门口都挂上了红灯笼,也都有看热闹的人,全城惟有年如我家了无动静,大门外没有挂灯笼,没有人看热闹,像是一座无人居住的空宅,或者,宅子里的人于这一夜来临之前,突然死绝了。西峰城里最大的宅院是马家,下来是知府衙门,再下来就是年家了,别的小户谁家挂不挂灯笼一点关系都没有,这三家,有一家不挂,半条街都黑了。年家让西峰街在那个元宵之夜黑了一大片。马正天他们几次经过年家大门,故意把脚步踏得震天响,故意大声喧哗,这样大的吵闹声,就是没长手的牲口,也得想办法把耳朵捂上,可是,年家始终一点动静没有,人不说话倒还罢了,鸡也不叫,狗也不咬。这倒让马正天心下有些恐慌,邱十八、牛不从,嘴上脚上闹得凶,心里却没底儿,越闹得凶,心里越没底儿。事先,邱十八和牛不从联络马正天时,马正天慷慨答应了,说了一会儿话后,马正天把过了火的烟锅在鞋帮上敲敲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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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白盐 十九(3)
“二位兄弟,不是我马正天担不住事,跳蚤虮子成群结队,是因为它们弱小,谁见过老虎狮子打伙伙儿?可是,话又说回来了,西峰街上耍人的就是马年两家,如今马家动起来了,年家如果不动,食盐生意照做不误,卡不死官府脖子,话再说透点,年家如果趁机抢占地盘,马家的损失倒是其次,弟兄们就得受大熬煎了。”
  邱十八听了这话,当即大惊失色,偏头看了一眼牛不从,牛不从也是一脸沮丧。他们事先没有考虑这一层,只想着有马家撑腰,官府就得低头让步。马正天说这话,绝非推托之词,这人才大气粗,又天性中带有豪侠气息,为人行事好独立担当,一般是不会说小话的。他说的是实情。马年两家为了争夺食盐市场,明争暗斗上百年,才勉强划分出了势力范围,划分的结果,马家明显占据上风,而年家向来与官府靠得近一些,这也是自保之策,免得被马家吞并了,年家会不会趁马家与官府交恶之际,坐收渔人之利呢。要是这样可就糟透了,为了穷兄弟的利益,坑了马家,将陷大伙于不义,大伙所依靠的马家这棵大树倒了,所有的脚户都将完全受制于官府和年家,市场被彻底垄断了,大伙的活路也就断了。可是,凭感觉,年家不会以损害自己的利益为前提,替大伙冒风险的。说良心话,给谁谁都会跟着官府走的,做生意嘛,从来都是将本求利,官府的政策向自己倾斜,这是烧高香都求不来的好事,哪有见利不求,还冒着杀头风险与官府对着干的道理呢。这种傻事,天底下,也恐怕只有马正天去做了。一听马正天有打退堂鼓的意思,可把邱十八吓得不轻,他嗫嚅说:
  “马爷,你说得完全在理,我要是你,闭上眼睛都会跟着官府走的,兄弟知道这是为难你老人家,坑你老人家,是为了上千户人家的活路,逼你老人家剜自己身上的肉喂别人的肚子哩。你老人家要是不愿意做,兄弟不怪你,兄弟敢保证,没有一个人怪你的,相反,有你刚才的慷慨应诺,大伙儿就是饿死了,心里也是温暖的。”
  “就是,就是。”牛不从跟声儿说。
  邱十八说这些话时,马正天装满了一锅烟,拿起火镰,丁吃丁吃打着火,脸色越来越凝重,狠抽几口,一团黑夜腾空而起,他的脸色在烟雾弥漫中,像一张墨笔画儿。他冷冷地说:
  “兄弟,你说的这啥话,老哥咋有些听不明白?是不是我的耳朵出了毛病,听来听去,你不但没有把我马正天当兄弟,简直没当人嘛!”
  邱十八浑身一颤,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惶恐道:
  “老爷千万别多心,兄弟心是人心,嘴是猪嘴,不会说话,虽然说的是心里话,听起来也是猪哼哼狗汪汪的。”
  马正天脸仍然冷着,说出的话冷得像冰碴子。他说:
  “你仔细想想,我刚才说的话是你理解的意思吗?”
  牛不从尴尬一笑,接过话头说:
  “老爷,你大人大量,跟我们计较什么呀?我们本来嘴就笨,二百斤的盐担子终日压在身上,早把会说的那几句人话从屁眼儿压出来了,虽是人话,听起来仍然屁烘烘的,你就权当人话听吧。”
  几句话把马正天逗笑了,他笑着用烟锅指一指牛不从,和缓了口气说:
  “你明着是糟践自己,暗里是骂你老哥嘛。咱兄弟间,不要再扯闲淡了。我说的意思是,最好拉上年家一块行动,他家要是坚持不参与,也不勉强,保持中立也行,等于咱给他打招呼了,要不然,日后要是出了咱们现在就能想到的结果,他的理比咱还长。你们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是,是,是这个道理,老爷终究是老爷,眼光就是高远!”邱十八心下豁然开朗,动情地恭维了马正天几句。
  “我说马老爷和穷兄弟是一条心,穿一条裤子嘛。马老爷义旗一举,振臂一呼,穷兄弟就有饭吃了,大伙儿穷命穷骨头,没啥报答老爷,只有一颗心向着老爷,风里风里去,火里火里去,世世代代,生死与共,这是穷兄弟的福分啊。”牛不从热泪长流,眼看要泣不成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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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白盐 十九(4)
马正天烟锅一挥,断然道:
  “扯淡话再不要说了,多言无益,行动要紧。我看这样吧:邱兄弟赶紧回去联络大伙儿,一个不能少,人心齐,泰山移,法不责众,大家的事情大家做。牛兄弟嘴头子灵便,去通传年如我那老杂毛,话有三说,巧者为妙,能把他拉上,再好不过,拉不上,让他把门关严,嘴夹紧了,别趁机坏咱的事,也是好的。”
  “好!先谢过老爷。”邱十八和牛不从应一声,起身慌张作势走了。
  两人前脚走,海树理后脚像蛇一般窜进来了,马正天的心思还沉浸在他预想的电闪雷鸣中,没留神,一团黑已阻挡在眼前,第一反应将烟锅横档在胸前,却认出是海树理。他心下气恼,正待发作,海树理却先发作了,他大叫一声老爷,便扑通跪下了,马正天说,海树理,你这是干什么,起来说话。海树理不起来,把头昂得直直的,脖子拧得硬硬的,一副视死如归的神情说:
  “老爷要是不收回成命,海某将跪死在这里!”
  “到底咋回事吗,谁又惹了你这把老镢头?”马正天温言劝道。
  “我海树理虽是下人,多蒙老爷抬举,除了主子,再谁敢惹我?”海树理涨红了脸,说话有些吃力。
  “这么说,是哪个少爷小姐了,你起来说说,我捶他狗日的。”
  “不用牵连别人,少爷是好少爷,小姐是好小姐,老爷,醒悟吧,悬崖勒马,亡羊补牢,还来得及!”
  “到底咋回事吗,你云里雾里河里海里一大堆?”
  “咦,咦,咦,”海树理牙痛似地倒吸几口凉气,一跃而起,脚后跟着地,咦一声,后退一步,退出几步后,脑子才想出要说的话,他说:“闹了半天,老爷还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事到如今,我也不怕得罪了老爷,古有因愚忠而丧命,而满门抄斩,而夷灭三族九族乃至十族之人,大雅久不作,忠良无处寻,海某虽不堪,请以身殉道,死而无憾,士为知己者死,也不枉与老爷缔约一场。官府实施青白盐引,傻子都看得出,这是拱手让利于我家,作为商家,此乃千古难逢之良机,理当顺风扬帆,憋足了劲,扩大市场占有份额,奠定百年不易之基业。我知道老爷豪侠仗义,仁义立身,这也说得过去,不去趁火打劫罢了,干吗要把自己的头往马蜂窝里塞呢。可知,聚众闹事,对抗官府,那可是杀自己头灭满门的罪过,老爷倒是威风耍了,高迈了,奈祖上基业一族性命何?老爷掂量掂量啊,这是不难掂量的。”
  马正天哈哈一笑,猛抽几口旱烟,叫道:
  “我以为什么了不得的事!好一个满口仁义道德齐家治国平天下的读书人!我倒要问问:金钱与仁义孰重孰轻?一家荣辱与千百家性命孰重孰轻?眼前蝇头小利与家族百年安全孰重孰轻?”
  马正天咄咄逼问,海树理一时辞穷,一肚子的道理,出口全被堵死了。终于,他找出了一句话,他强打精神说:
  “老爷眼界深远,非常人可及。可是,老爷把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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