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前御赐乌鸦嘴-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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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树成圈排列着,好似某种阵法,我竟是困在其中。
树干粗大无比,树枝怪异地交缠在一起,粉红的花瓣恣意地盛开着。
这场景说不出的诡异,却又说不出的熟悉。
我不禁愕然。
且不说我何时进入这桃林中心,青天白日的,回地府的路上何时出现了一个桃林?况且这桃林没有鸟叫,没有虫鸣,只有微风拂过时张扬却悄无声息地飘落的花瓣。
我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既然是凭空出现的,那必定是一只了不得的桃树妖在作怪,只是不知为何我闯入了它的阵法,一时间竟找不出出路。
又是一阵微风撩过,树梢轻轻晃了晃,叶子摩擦的声音好似一阵阵笑声。
嗒嗒。
几声脚步声从桃林深处传来。
我惊得鸡皮疙瘩都竖起来了,莫不是那桃妖要现身了吧?
嗒嗒。
空气中的花香仿佛响应来人般,张扬地浓郁了起来。我暗暗屏息,紧紧抱住蜜罐,死死盯着桃林深处。
嗒嗒。
脚步声越来越近,一抹纤细的身影逐渐清晰在眼前。
粉衣黛眉,桃眼樱唇,肤若凝脂,腰若柳枝。
我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这个妖娆的女子摇曳着柔若无骨的腰肢走来。
她走到我身前,神情骄傲地一抬下巴,玉指直指我鼻尖。
“你就是那只贱了吧唧的乌鸦?”
贱了吧唧的乌鸦……
我满面黑线 。这劳什子的桃妖,怎的一上来就如此不客气。
鸟可煮,不可辱!
我愤懑地一昂头,怒道:
“你才是妖了吧唧的桃妖,你全家都是妖了吧唧的桃妖!!”
“你,你说什么?” 她眼神惊愕,玉指颤抖,“小小鸟妖,竟也对本公主出言不逊!看打!”
说罢,她收回手指,不由分说地一挥衣袖,数十片花瓣朝我飞来。
我当然不会傻了吧唧地以为这是普通的花瓣。我们妖物除了一些妖器神器以外,最常使用的武器便是自己的本体。比如老刺头,别看他平时一副老不正经的样子,那身刺要是妖化起来,威力可不可小觑。我的羽毛可以幻化成千把短剑,功力深厚的还可以化成长剑。只是鸟族一向爱惜自己的羽毛,谁愿意拔光了自己的毛去当武器,到时变成一只秃毛鸟一样得羞愧致死。
所以,三十六计,跑为上计吧!
桃妖的花瓣硬化成一片片暗器,冲破空气直直射来。
我连忙一跃上树,树干却化成一只只大手朝我抓来。我暗叫糟糕,只得化成鸟形从大手间的间隙中逃了出去。
“哼,小小鸟妖倒有些本事。”桃妖居高临下地看着我,“不过进了我的桃花阵,就绝没有逃出去的可能!”
她飞身一掌扑来,我就地一打滚,险险躲过。
只听“轰”的一声,我原来站的地方赫然被桃妖轰出一个大洞。
我吞了吞口水,自知不敌,便挤出一个笑脸对她道:“美公主,美天仙,各种美。小的只是路过,并非有意闯入,还请美人手下留情。”
“你倒识相。”她收了手,冷哼一声,“只要你乖乖把祈郎的玉佩交出了,本公主就饶你一命。”
祈郎的玉佩?
我愣愣地看着他,“我不知道什么祈郎和玉佩。”
“还装傻!”她娇喝一声,“祈颜哥哥的玉佩是送给未来妖妃的,你小小鸟妖也想飞上枝头变凤凰,做梦!”
祈颜?
我一拍脑门,这才明白她说的是我从祈颜身上扒走的那块玉佩。
难怪这个桃林这么熟悉,原来竟是初遇祈颜的那个桃林。当时他深夜出现在这里,我还以为那桃林是他幻化而来,今日一瞧,我看是这只骚狐狸和美人月下相会来着。
小命当前,也顾不得什么玉佩什么妖妃的。我在身上一阵乱摸,终于在鞋底摸出了那块玉佩,双手呈到桃妖面前。
“您看是不是这块玉佩?”
“就是这个!”
她果然两眼放光,欣喜地抢了过去,摸了又摸。
我悄悄地挪动着身子,试图逃跑,却被她瞥见了。
“想跑?”
“嘿嘿,美天仙,这玉佩也到手了,您看,是不是放了我……”
她冷冷盯着我,我谄笑着,声音却越来越小。
“既然玉佩已经到手,自然没有留你活命的道理。”
什么??
我瞪大眼睛。
这妖了吧唧的桃树,居然一点妖品都没有。
她冷笑着走近我,我紧咬下唇,脑子飞速转着,寻找逃生的方法。
蜜罐仿佛被我手心的温度捂热了,蜂王浆的香味一阵一阵的袭来。
蜜罐……对呀,蜜罐!
我又一拍脑门,莫老爷子这一百年来存的蜂王浆可不是一般的蜂王浆,这种蜜浆的气味和蜂王身上的味道很像,且十分浓郁。蜂类闻到了会误以为是蜂王而赶来朝拜。当初莫老爷子忍不住吧唧两口的时候可是被马蜂蛰了不少次。
桃妖已经立于我身前,随手折断一根树枝,幻化成一把长剑。
“看着你老老实实交出玉佩的份上,本公主就给你一个痛快。”
她娇喝一声,举剑朝我刺来。我侧头一偏躲过了那一剑,趁她还没有收势,又顺手往蜜罐里掏了一把浆抹在她衣袖上。
浓郁的蜜香迅速在空气中扩散开来。她神色一变,喝道:“你在我身上抹的什么?”
我拍拍屁股,不厚道地笑道:“没什么,一点蜂王浆而已。”
话音刚落,便听得一阵“嗡嗡”声从头顶传来。
抬头望去,黑压压的一片马蜂正从桃林上方袭来。我走开几步,捂紧蜜罐,防止香味外露将马蜂引来身上。
“这,这是什么?”
“马蜂群,被你衣服上的蜂王浆吸引而来的。”桃妖惊恐地看着马蜂群,我得意地嘿嘿一笑,“让你这妖了吧唧的桃树嚣张,本仙鸦的命是你要得起的么?”
“你!”
她涨红了脸,挥手想给我一掌,可马蜂群却先一步缠上了她的衣裳。
“啊————救命啊————”
美人儿惊恐地叫着,撕扯着自己的衣摆。
我啧啧地摇了摇头,不理会这自作自受的桃妖,满意地扑了扑翅膀。这桃林走不出去,飞总飞得出去吧。
飞到半空,突然觉得翅膀被扎了一下。我低头一看,一只小马蜂凛然地站在蜜罐上,小眼睛紧紧盯着罐子。
“臭虫子,赶紧给我下去,不然仙鸦我拍扁你!”
我恶狠狠地瞪了瞪它,它却完全不理会我,反而朝下面的蜂群飞速震动着翅膀。
蜂群停止了对桃妖的攻击,摆成奇怪的阵型。
我看着它们这一呼一应的好似再交流什么,一股不祥的预感升了上来。
“你…你想干什么?你该不是想把它们都叫过来吧??”
我颤抖着声音问,那只小马蜂得意地昂了昂头,下面的一群马蜂立刻撤离原地嗡嗡嗡地就朝我袭来。
“不、不要啊啊啊啊——————”
我死命地扑腾着翅膀,我可不想被蛰成马蜂窝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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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抱着蜜罐,拖着肿痛的翅膀,终于爬到了地府门前。
“哪里来的妖孽,地府重地可是尔等擅闯的?”
马面沉声一喝,我趴在地上,止不住泪流满面道:“大哥,我是三弟啊。。…。”
“三弟?”牛头闻言上前对我左瞧右瞧了一阵,惊呼道:“大哥,真的是三弟啊!”
马面也赶了上来,惊恐道:“三弟,你去捅马蜂窝了吗?怎的被蛰成这幅样子??”
“别,别提了。”我挣扎着睁开肿得不成样子的眼睛,忍不住又鞠了一把辛酸泪。这些马蜂真的是毫无人道,若不是我狠心掏了半罐蜂浆撒落到空中,引开大部分马蜂,现在不知道还睁不睁得开眼。
就是难为被蜂浆扔中的桃妖了。
“三弟,你现在感觉怎么样,要不要紧?”
马面关心地问着,我勉强张开嘴巴。
“快,带我去冥殿……”
“好好好,”马面小心翼翼抬起我,又对牛头道:“你在这里守着,我带三弟去冥殿。”
我松了口气地闭上双眼。
身上被蛰的地方又肿又痛不说,还有一股灼热感。冥王乃泉眼所化,应该有办法消除这股难受的灼热感。
马面很快就带着我来到忘川前,却见老刺头坐在船上 ,正和一人把酒言欢。
“莫兄,小弟敬你一杯。”
“老刺儿,大哥也敬你一杯。”
那人背对着我们,声音很是熟悉。可我浑身肿痛的,一时间真想不起来是谁。
“老刺头,你先别聊了,先载我三弟到冥殿,救命呢!”
马面捧着我,急急上前道。
“莫娅小子?”老刺头将视线投向我,疑惑道,“他怎么了?”
“莫娅??”
另一个声音传来,我无力地抬了抬眼。
这声音,这身形,这相貌,还有那撮胡子……
“爹?!”
我瞪大了眼睛,莫老头子跪坐在老刺头的船上,也是一脸惊愕地看着我。
我怎么给忘了,他是挨了我一鞭含笑九泉鞭的,自然一路狂笑到地府了。
“闺……”
他刚要出声,我一把扑过去捂住了他的嘴巴,担心我是女子的身份暴露出来。他却抓开我的翅膀,当头一句喝道:“龟孙子!”
……我无力地垂下头。
我怎么会傻了吧唧地以为这老家伙会热情的喊我闺女呀。
“啧啧,瞧这浑身上下被蛰的,让你抢老爹的蜜罐!这下遭殃了吧?后悔了吧?”
莫老爷子捏着我的翅膀,左翻右翻,止不住地啧声。
老刺头也赶上前来,伸爪就要朝我摸来,我连忙扑打着翅膀躲开。
我才刚被马蜂蛰完,这刺猬精浑身是刺,不得蛰死我。
“莫娅小子,我都听说了。你爹特地来地府看你呢,多么温馨多么令人感动啊。”老刺头摸我未果,又热情地摸着老爷子。那两人惺惺相惜的样子,让我胃里一阵翻江倒海,浑身的肿痛感更强烈了起来。顾不得问他们是怎么好上的,我悲戚地喊道:
“你们别再说了,再不送我到冥殿,就可以直接找小白带我去轮回殿了!”
伤口处的灼热感越来越强,我受不了地趴在船板上。
马面也跟着催促道:“快将三弟送去吧,瞧他这样儿,伤的不轻啊。”
莫老爷子起身,轻轻一跃到岸边,整了整衣襟道:“与君一席话,胜喝十壶酒。今日莫某还有要事,先走一步。”
老刺头感动得热泪盈眶,“莫兄,他日一定再来地府,咱们醉饮三千!”
“你鸦了个东的快走啊啊啊啊——————!”
我终于愤怒地一口咬住老刺头的手,他痛得甩手,连声应道:
“好好好,我这就带你去冥殿,你先松口,松口啊!”
“不轰(松),没看见冥王,屎(死)都不轰(松)!”
我口吃不清地叫喊着,逼得老刺头死命地摇着木浆,一路疯跑到了冥殿。
“哎哟喂,殿下,您快把莫娅拉开呀,痛死我了这……”
老刺头冲入殿内,朝正坐在案前写着些什么的冥王哀叫道。
冥王听见动静,起身朝我们走来。他穿着那件莲花青衫,显得身姿更是修长挺拔。
见了我这副样子,他剑眉微皱。
“这是怎么了?”
听到那清泉般的声音,我松开牙齿,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掏出藏在怀里的蜜罐。
“马蜂,蛰……”
随后两眼一黑,我终于欣慰地晕了过去。
第19章 孟婆的喜宴
“热……”
我难受地嗫嚅出声,感觉自己好似处在一片火海当中,脑子晕得好像一团浆糊。四肢又痛又烫的。
“别怕,忍耐一下就好了。”
有什么抚上了我的额头,然后一股凉渐渐地浸透心头,好似一股清泉注入身体般,那磨人的灼热感一下子消去了许多,意识终于感觉清醒了些。
我慢慢睁开了眼睛。
一张清冷的俊脸出现在眼前。细长的剑眉微微皱着,清澈的眼眸倒映着我的模样。
谢天谢地,是一只消肿了的乌鸦。
我拍拍翅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