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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世网-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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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风度,这种风度更给人一种“天主教教士”的印象。他常对人谈起自己在布隆涅的一次度假的事:(妻子因为经济上的原因不能陪他一起去)一天,他正坐在教堂里,布隆涅教区牧师向他走过来,邀请他布道。他持有未就圣职的教士须持独身主义的观点,因此,每当副牧师结婚后,他便一一辞退了他们的职务。为此在一次地方选举时,自由党人在他花园的围墙上写了一行蓝色大字:“罗马由此进。”他非常生气,放风要控告布菜克斯特伯尔的自由党领导人。他已拿定主意,不管乔赛亚·格雷夫斯怎么说,他也不会把祭台上的烛台搬掉,私下又气恨地骂了他一两声“俾斯麦”。 
  突然,一阵突如其来的声音使他吓了一跳,忙掀开盖在脸上的手帕,从沙发上爬起来,走进餐室,菲利普坐在方桌上,四周堆满了砖头,他正在筑一座巨大的城堡,由于地基某处没垒牢,整个结构哗啦一声倒塌了。 
  “你拿那些砖头干啥,菲利普,你知道星期天是不许玩游戏的。” 
  菲利普以惊愕的眼光看了他一会儿,习惯性地脸红了。 
  “我过去在家里的时候常常做游戏。”他回答说。 
  “我相信,你亲爱的妈妈不允许你干这样的坏事。” 
  菲利普不明白这是坏事,但是假如这样做是坏事,他也不希望别人认为是他妈妈同意的,他低着头不吭声。 
  “你不知道在星期天做游戏是非常、非常的坏吗?你想想为什么把星期天叫做安息日?你今天晚上要上教堂。但是,你下午触犯了上帝的一条戒律,晚上怎么有脸去面对上帝呢?” 
  凯里先生叫他马上将砖头搬走,并亲自站在旁边监督。 
  “你这孩子太淘气了,”他重复说,“想想你这样做,会使你在天国的可怜的母亲多么伤心!” 
  菲利普真想哭,但他有不让别人看到自己的眼泪的本能,他咬紧牙关以免哭出声来。凯里先生在扶手椅上坐下来,开始翻阅一本书。菲利普倚窗站着。教区住宅离通往特坎伯雷的公路还有一段距离,从餐厅可以眺望到一个半圆形的草地和远处地平线上的绿色田野,羊群在草地上吃草。天空显得凄凉、阴郁。菲利普难过极了。 
  不久,玛丽·安送茶点进来,路易莎伯母也下楼来。 
  “威廉,午睡休息好吗?”她问。 
  “不,”他回答,“菲利普吵得我没法合眼。” 
  这并不完全符合事实,因为他有自己的心思而睡不着。菲利普不高兴地听着,心想我才弄出一次声音,因此,在此前后伯父睡不着那不能怪他。当凯里太太要向菲利普问个究竟时,牧师就叙述了真相。 
  “他甚至还不肯赔个不是。”他最后说。 
  “噢,菲利普,我相信你会感到懊悔的。”凯里太太说,她渴望菲利普不要给伯父留下更不好的印象。 
  菲利普不吭声,只顾大口地啃面包和奶油。他不明白究竟是什么力量阻止他作出任何抱歉的表示。他耳朵嗡嗡地响,有点想哭,但还是一言不发。 
  “你不用这么绷着脸,本来已经够糟的了。”凯里先生说。 
  大家默不作声地用完茶点,凯里太太不时偷偷地瞟了菲利普一眼,但牧师有意不睬他。当菲利普看到伯父上楼准备做礼拜时,他走进门厅,取自己的帽子和外套。可是牧师下楼看到他时却说: 
  “菲利普,今天晚上你不用上教堂了,我想你的心境不宜进教堂。” 
  菲利普一声不响,他感到自己蒙受了莫大的侮厚,双颊涨得通红,默默地站着看伯父戴上宽边帽,披上大斗篷。凯里太太照常送他出门。然后她回过头对菲利普说: 
  “不要紧,菲利普。下星期天你不淘气了,好吗?这样,伯父到晚上就会再带你上教堂的。” 
  她脱去菲利普的外套和帽子,把他带到餐室。 
  “菲利普,我们一块念祈祷文,在小风琴的伴奏下唱圣歌,喜欢吗?” 
  菲利普坚决地摇了摇头,凯里太太大吃一惊。要是他不同她做晚祷,她真不知道该拿他怎么办了。 
  “那么在伯父回来之前你想干什么?”她无可奈何地问。 
  菲利普终于开口了。 
  “我不要人来管我。”他说。 
  “菲利普,你怎么能说出这样刻薄的话?你难道不知道我和你伯父只是为了你好吗?难道你一点也不喜欢我吗?” 
  “我恨你,你死了才好呢!” 
  凯里太太喘着气。他恶狠狠地说出这些话,这使她惊诧不已。她无言以对,坐在丈夫的椅子上,想到自己多么渴望疼爱这个举目无亲的跛足孩子,想到自己多么热切地希望他能爱她——她自己无生育。尽管她无子女,这显然是上帝的意旨。但是她有时见到别人的孩子,仍然受不了,心里痛楚万分——想到这里,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滴滴徐徐地从双颊滚落下来。菲利普惊奇地望着她。她掏出于绢,再也控制不住,号啕大哭起来。突然,菲利普意识到她的哭泣是自己刚才那番话引起的,他感到很抱歉,他默默地向她走去,吻了吻她。这是他第一次主动地吻她。 
  而这位可怜的老太太——在黑缎子服下显得那么瘦小,面容那么干瘪枯黄,头上梳着那么滑稽可笑的螺旋状卷发——把孩子抱在膝上,双手紧紧地搂住他,哭得好像她的心要碎了似的。然而她的眼泪部分是幸福的热泪,因为她觉得他们之间的陌生感业已消失了;因为他使她尝到了痛苦的滋味。现在,她以一种崭新的爱来爱他。     

Ⅸ     下个星期天,牧师准备到会客室午睡——他生活中的一切行动都是按部就班,照仪式办事的——而凯里太太正要上楼时,菲利普问: 
  “不允许我玩耍,那我干什么呢?” 
  “你就不能老老实实安静地坐着吗?” 
  “我不可能一动不动地一直坐到用茶点的时候呀。” 
  凯里先生望了望窗外,天气又阴又冷,他不能打发菲利普上花园玩。 
  “我知道你可以做什么了,你可以把今天的短祷文背熟。” 
  他从小风琴上拿出祷告人用的祈祷书,一直翻到他要找的那一页。 
  “这一段不长,如果到我进来用茶点的时候你能一字不漏地背下来,你就可以吃我的蛋尖。” 
  凯里太太把菲利普的椅子移到餐桌旁——他们已经给他买了一张高脚椅子——把祈祷书放在他面前。 
  “撒旦差闲汉,欲把坏事干。”凯里先生说。 
  他给炉子添了一些煤,以便他进来用茶点时炉火更旺,然后走进会客室。他松开衣领,整理好坐垫,舒舒服服地躺在沙发上。凯里太太心想会客室有点冷,就从门厅拿来一条毯子,盖在他的腿上,并把他的双足裹起来,然后拉上窗帘,这样不致光线刺眼。看看他己闭上眼睛,这才蹑手蹑脚地走出房去。牧师今天心绪平静,过了十几分钟就睡着了,还微微打着呼噜。 
  那天是主显节后的第6个星期天,祷文的开头是:“主啊,你的圣子已表明他可以摧毁魔鬼的妖术,把我们都变成耶稣基督,变成上帝的后嗣。”菲利普看完,不解其意,他开始念出声来,但有很多地方看不懂,句子的结构也很奇怪,他脑子里只能装一二行。他的注意力一直集中不起来,四周沿墙的那一行行的果树,其中一根长树枝又时时碰击着窗上的玻璃,羊群在花园那边的草地上木然地吃草。他的脑子好像打了结似的。当他意识到到了用茶点时间他无法记熟祷文时,他恐慌起来了。他不停地很快地低声念着。他并不打算理解,只想像鹦鹉学舌似地硬记。 
  凯里太太那天下午睡不着,到了4点钟,她再也躺不下去了,就下楼来,她想听听菲利普念祷文,以便他念给伯父听对不至念错。这样,他伯父一定会很高兴。他将会明白这孩子的心是纯正的。然而当她来到餐室门口正侍进去时,她听到哭声,立即止步,心“嘣嘣”“嘣嘣”直跳,顿了一下,她又回转身,悄悄地走出正门,绕屋一圈,一直来到餐室窗前,小心地往里张望。菲利普还是坐在她给他安置的椅子上,可是却两手抱着头伏在桌上,一个劲地抽泣着。她看到了他的肩膀因哽咽而上下地颤动着。凯里太太吓坏了,过去总觉得这孩子似乎很能自制,她还不曾见他哭过。现在她领悟到他的镇定是羞于显露自己的感情:他躲起来偷偷地哭泣呢! 
  她也顾不得丈夫被唤醒会不高兴,一下冲进了会客室。“威廉,威廉,”她喊,“那孩子哭得好伤心。” 
  凯里先生双脚挣开毯子,坐了起来。 
  “为什么哭?” 
  “我不知道……嗳,威廉,我们不能让孩子受委屈,你认为这是我们的过错吗?要是我们有孩子,我们就懂得该怎么办了。” 
  凯里先生茫然地看着她,他感到特别的束手无策。 
  “该不会是因为我叫他背祷文而哭的吧!那还不上10行呢。” 
  “威廉,我拿一些图画书给他看行吗?有一些关于圣地的图画书。那里面没有什么不合适吧。” 
  “好吧,我不反对。” 
  凯里太太进了书房。搜集图书是凯里先生唯一热心的事。他每次上特坎伯雷总要在旧书店花一两个小时的。回来时总是带回四五本发霉的旧书。他并不读,他早已没有阅读的习惯了。但是他喜欢翻翻书,假如有插图就看插图,要不就修补封皮。他喜欢下雨天,这样可以不受良心谴责地呆在家里,整个下午使用一个胶水锅和蛋白修补一些破旧的四开书本的俄国皮革封面。他有好几本这种附有版画的古代游记。凯里太太立即翻出两本描绘圣地巴勒斯坦的书。到了门日她有意咳嗽了一声,以让菲利普有时间镇定一下。她想要是贸然进去,他正在哭,那会丢他的脸的。接着她又把门把拉得卡嗒卡嗒地响,她进去时菲利普己在全神贯注地读祷文,双手遮住眼睛,不让她看出他刚哭过。 
  “祷文会背了吗?”她问。 
  他没马上回答。她觉得,他因刚哭过,生怕一讲话,声音难免会露馅。她一时非常为难。 
  “我背不出来。”他喘着气,终于开口了。 
  “嗳,那不要紧,”她说,“你不用背,我拿一些图画书给你看。来,坐在我膝上,我们一块儿看。” 
  菲利普滑下他那张高椅子,瘸着脚向她走去,眼睛朝下看,不让她看到自己的眼睛。她双手搂住了他。 
  “瞧,”她说,“这就是耶稣基督的诞生地。” 
  她给他看一座东方的城市,城中有平屋顶、圆顶建筑和伊斯兰教寺院的尖塔,图画的前景是一排棕榈树,有两个阿拉伯人和几峰骆驼在树下歇息。菲利普把手放在图画上抚摸着,好像他想摸到画上的屋子和游牧民的宽松的衣衫似的。 
  “念一念,看里面说什么。”他央求道。 
  凯里夫人以平淡的声音念对面一页的文字。它是对30年代的一些东方旅行者的浪漫生活的描述,语言也许有些夸大,却富有甜蜜的感情,东方就是以这种感情诞生出继拜伦和夏多布里昂之后的一代人。过了一会儿,菲利普打断她的话。 
  “我想看另一张画。” 
  玛丽·安走进来,凯里太太站起来帮她铺桌。这时菲利普手拿着图画书,赶紧浏览了一下插图。伯母费了好大的劲才说服他放下图画书出来用茶点。他己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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