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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世网-第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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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天一整天都得忙,”古德沃西先生说,“可是晚上由我们自由支配。巴黎毕竟是巴黎,”他会意地微笑着。“在旅馆他们招待我们很好,伙食全由他们包下来了,所以我们不必花什么钱,这就是我喜欢去巴黎的原因,由别人掏钱。” 
  抵达加来港时,一见到那么多打着手势的脚夫,菲利普顿时心花怒放。 
  “真是名不虚传。”他自言自语道。 
  火车飞驰过乡间的田野,菲利普目不转睛地往外望,他羡慕沙丘,在他看来,这些沙丘的颜色比他见过的任何东西都可爱;他被一道道的运河和一行行的白杨树迷住了。他们出了巴黎北站,乘一辆摇摇晃晃、嘎吱作响的出租马车,沿着鹅卵石街颠簸向前的时候,他觉得自己正呼吸着令人陶醉的新鲜空气;兴奋得几乎想放声高喊起来。经理在旅馆门口迎接他们,他身材矮胖,举止文雅。他讲的英语还算过得去。古德沃西先生是经理的老朋友,他热情地欢迎他们;他们在他的私人房间进餐,他的妻子也一块作陪。菲利普好像从未吃过像土豆牛排这么美味可口的佳肴,也从未喝过像摆在他们面前的普通葡萄酒这么醇香甘美的饮料。 
  在古德沃西先生这样一个道貌岸然的体面的当家人看来,法国的首都是一个淫乐的天堂。第二天早晨他便问经理有什么“出格”的东西可一饱眼福。他总是尽情地享受这些巴黎之行,说这样才不致使你的脑子僵化。晚上,做完了一天的工作,吃过饭以后,他就带菲利普去“红磨坊”舞厅和“牧羊女”剧场。每当他看到色情淫秽的场面,他那双小眼睛便闪闪发亮,脸上带着一丝狡猾的淫笑。他走遍了专门为外国人安排的各色各样下流的场所。事后,他又说一个国家允许这类事情是不会有什么好结果的。有一次观看一场轻松歌舞时,见到台上出现一个几乎一丝不挂的女人,他就用胳膊轻轻地碰了碰菲利普。他还把那些在剧场里四下闲逛的身材高大的名妓指给菲利普看。他让菲利普看到的是一个庸俗的巴黎,可是菲利普却用一双被幻觉蒙住的眼睛来看这光怪陆离的巴黎。清晨,他常常跑出旅馆,来到爱丽舍田园大街,站在协和广场前。时值6月,空气清新,巴黎呈银白色。菲利普觉得自己的心飞往人群之中,他想这儿才是他梦寐以求的城市。 
  他们在那儿待了不到一周,星期天便走了。菲利普深夜到巴恩斯那肮脏的寓所时,他的主意已定。他将解除学徒契约,到巴黎学美术。他决定待满一年后再走,以免别人说他不近情理。8月中旬他有两周假期,临走之前,他要告诉赫伯特·卡特,说他不打算回来了。尽管他勉强每天到事务所上班,但要他装作对工作感兴趣的样子办不到。将来时前途占据着他的心。7月中旬以后,业务不多,所以他借口为应付第一次考试要听课而常常不上班。他用这些时间上国家美术馆阅读关于巴黎和绘画的书籍。他埋头阅读拉斯金的书。另外他还看了瓦萨里①写的许多画家传记。他喜欢葛雷基欧②的故事,想象自己站在某幅伟大的杰作跟前高声喊道:我是个画家。他现在不再犹豫了。他确信自己有成为伟大画家的素质。 
  ①瓦萨里(1511—1574):意大利画家、建筑家及传记作者。 
  ②葛雷基欧(1494—1534):意大利画家。 
  “毕竟我可以试试,”他自言自语地说,“人生贵在冒险。” 
  8月中旬终于来到了。卡特先生这个月要到苏格兰度假,由主管办事员负责事务所。自从他们到巴黎那次小旅行以来,古德沃西先生似乎对菲利普有好感。现在既然菲利普知道自己很快就要得到自由了,因此,也就不跟这个可笑的人过意不去了。 
  “凯里,你明天要去度假吗?”傍晚,古德沃西先生对他说。 
  菲利普整天一直在对自己说,这是最后一次坐在这可恨的办公室里了。 
  “是啊,我一年期满了。” 
  “恐怕你干得不那么出色。卡特先生对你很不满意。” 
  “总比不上我对卡特先生的不满意吧。”菲利普高高兴兴地回答。 
  “凯里,我想你不该这么说。” 
  “我不想回来了。合同规定,假如我不喜欢会计工作,卡特先生将退还我交的一半学徒费,待满一年,我就可以不干了。” 
  “你不该仓促地作出这样的决定。” 
  “10个月来我就一直讨厌这一切了。我讨厌这个工作,讨厌这个事务所,也讨厌伦敦。我宁愿扫马路也不待在这儿。” 
  “那么,应该说,我认为你不适合干会计工作。” 
  “再见了,”菲利普说着,伸出手来,“我想谢谢你对我的好意,要是我给你们添了麻烦,请原谅。我几乎从一开始就知道自己干不好。” 
  “好吧,假如你真的拿定了主意,那就再见吧。我不知道你打算做什么,但是你什么时候上这一带来,一定进来看看我们。” 
  菲利普笑了笑。 
  “恐怕我的话很不中听,但我衷心希望从今以后,再也不想见到你们中间的任何一个了。”     

ⅩⅩⅩⅨ     布菜克斯特伯尔牧师对菲利普向他提出的计划不予理睬。他的高见是,一个人不论开始干什么,都应该坚持不懈,善始善终。像一切软弱无能的人一样,他过分强调不要改变主意。 
  “是你自己愿意要当个会计师的。”他说。 
  “我之所以选择这项职业,是因为我知道这是去伦敦的唯一机会。我现在讨厌伦敦,讨厌这项工作,说什么我也不回去了。” 
  显然,凯里先生和太太对菲利普想当画家的念头感到震惊。他们说他不该忘记他的父母都是上流人士,而绘画不是一项正经的职业;它是放荡不羁,声名狼藉和道德败坏的职业。况且又是在巴黎! 
  “只要我对此事还有发言权,我就不让你住在巴黎。”牧师坚决地说。 
  那儿是罪恶的渊薮,娼妓和巴比伦的荡妇在那儿公开地显示她们的卑劣无耻。一般的城市都比不上它的邪恶。 
  “你是按绅士和基督教徒的标准培养起来的,假如我允许你经受这种诱惑,那我就辜负了你已故的父母对我的信任。” 
  “好啦,我知道我不是一个基督教徒,也开始怀疑我是不是一个绅士了。”菲利普说。 
  争论变得更加激烈了。菲利普还要一年才能继承那一小笔财产。在这一年中,凯里先生提出,假如他继续待在事务所,才给他发生活费。菲利普心里很清楚,假如他真的不想干会计的行当,他必须马上离开,才能要回半数已支付的学徒费。可是,牧师根本听不进去。菲利普由于失去自制力,说了很多伤人、恼人的话。 
  “你没有权利浪费我的钱,”他最后说“毕竟,这是我的钱,不是吗?我又不是小孩。假如我拿定主意去巴黎,你也拦不住我。你不能强迫我回伦敦。” 
  “除非你做的事我认为合适,不然我就不给你钱,我只能如此。” 
  “那么,我不在乎,我己下决心去巴黎。我要把衣服、书籍和我父亲的首饰卖掉。” 
  路易莎伯母默默地坐在一边,心里又着急又难过,她发现菲利普气昏了,这时她无论说什么只能是火上浇油。最后,牧师声称他不愿再听这件事了,说罢神气十足地离开房间。后来有3天菲利普和他彼此不说话。菲利普写信给海沃德,询问巴黎的情况,并拿定主意一收到回信就动身。凯里太太脑子不断地捉摸这件事。她觉得菲利普讨厌她丈夫,连她也一起讨厌了。这个想法使她心如刀绞,她一心一意地疼爱着他。最后,她找他谈话;她专心地听他诉说对他伦敦的幻想的破灭以及对将来的满怀憧憬。 
  “也许,我没有什么本事,但至少得让我试试,总不至于混得比在那个可恶的事务所差劲吧。我觉得我还能画,我懂得我还行。” 
  她不像她丈夫那么自信,认为他们阻挠这么强烈的爱好是正确的。她看过一些伟大画家的传记,他们的父母曾反对他们学画的愿望,结果证明他们多么愚蠢;毕竟,一个画家照样能像会计师一样过高尚的生活,为主增添荣耀。 
  “我非常担心你到巴黎去,”她可怜地说,“要是你在伦敦学画那倒也无妨。” 
  “要学就得学出个样子来,而真正的绘画艺术,只有在巴黎,才能学到手。” 
  凯里太太根据他的建议,写信给律师,说菲利普不满意在伦敦的工作,征求他对改变职业的看法,尼克松先生的回信如下: 
  亲爱的凯里太太: 
  我已见过赫伯特·卡特先生,恐怕我得告诉你,菲利普并不像预料的干得那么出色,假如他坚决地反对这一项工作,也许现在趁早废约方为上策。当然,我感到很失望,然而也知道,带马到河边容易,而逼马饮水难。 
  你的忠诚的 
  艾伯特·尼克松上 
  信拿给牧师看了,结果反而使他更固执了。他很希望菲利普从事其他职业,他提议菲利普从事他父亲的行当,去学医,但是假如菲利普去巴黎,他无论如何不给他生活费。 
  “这无非是自我放纵和耽于声色的借口罢了。”他说。 
  “听你责备别人自我放纵,我感到很有趣。”菲利普辛辣地反驳道。 
  可是这时候,海沃德回信来了,提到一家旅馆,菲利普每月只需花30法朗便可在那儿租一间房间。信中还附了一封给某美术学校的公积金女司库的介绍信。菲利普把信念给凯里太太听,并告诉她,他打算9月1日动身。 
  “可是你一分钱也没有呀!”她说。 
  “今天下午我要到特坎伯雷去变卖首饰。” 
  他父亲留下了一块金表和表链,两三枚戒指,几副链扣和两枚饰针,其中一枚是珍珠饰针,可以卖得很可观的一笔钱。 
  “一件东西能值多少钱和这件东西能卖多少钱是两回事。”路易莎伯母说。 
  菲利普微笑着,因为这是他伯父的一句口头禅。 
  “这我知道,但我想这些至少可以卖100镑,这就够我维持到21岁了。” 
  凯里太太没回答,却跑上楼,戴上那顶黑色小女帽,到银行去了,一小时以后她回来了,向正在会客室看书的菲利普走去,交给他一只信封。 
  “这是什么?”他问。 
  “给你的小礼物。”她羞涩地微笑着说。 
  他打开信封,发现有11张5镑钞和一个鼓鼓地装着金镑的小纸包。 
  “我不忍心让你卖掉你父亲的首饰。这是我存在银行里的钱。将近100镑。” 
  菲利普脸红了,不知道为什么,眼泪顿时夺眶而出。 
  “哦,亲爱的,这个钱我不能收,”他说,“你简直太好了,但我不忍心收下这笔钱。” 
  凯里太太结婚时有300镑,这些钱细心地存着,只用来解决意料不到的开支,如燃眉之急的施舍或者为她丈夫和菲利普购买圣诞节和生日的礼物。随着时光的流逝,这笔钱已大大地减少,可是它仍然是牧师说俏皮话的话题。他说他妻子是个阔女人,还常常谈到她的“私房钱。” 
  “噢,菲利普,请收下吧。很抱歉,我过去大手大脚,现在只剩下这些了。但假如你收下,我会很高兴的。” 
  “可是你将来还用得着的。”菲利普说。 
  “不,我想我用不着了。我存着只是预防你伯父比我早归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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