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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刀锋-第8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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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样我们做朋友不是更容易了么?”我淡然地回答,一副罪恶难改则安之若素的口气。

  小妞的脸又红了。她将信将疑地看着我,把我的话一半当真,一半看成是在逗自己。和小雪一样,小妞性情温顺,这样青春年少就注定要将花容月貌空耗在针尖与药瓶上的话,那真是暴殄天物了。后来,又说了几句颇为愉快的话之后,我忙着到窗口拿药。

  送小妞回家时,将近六点钟,窗外已不是那么明亮,在看着小妞把药吃下去后,我才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宿舍。

  敖博的乐队在天上人间夜总会除了用音乐创造滚圆的泪珠外,还肩负另一个任务。他们九点到,取出乐器,十点左右开始演奏。天上人间的客人一满—半满也算是满座—艺术总监这个穿着打扮非常奇怪的小帅哥,戴着一顶西式圆礼帽,蹬着高筒皮靴开始粉墨登场。他从台上跳到台下,低头哈腰,先来一番自我介绍、恭维话一套套,迎来一声发自四座的欢乐的“啊”。他道了谢,旋即又隐没在舞台后面的一圈半明半暗的光影里。随后不到5秒钟,音乐响起,灯光变幻,歌手上场,天上人间开始营业。

  来这里的客人有:商人、政府高级官员、银行、电信和一些企业高管,也有警察、医生、教授、记者及船员,简而言之,全都是有权有势有钱,我们今天称之为“精英”之类的人物。他们有些携带女友、女秘书、女学生、干女儿,有些则要夜总会的妈咪为他们安排小姐,但没有一个带上自己的夫人。他们围着小方桌而座,在优美的歌声和音乐声中,大口地喝酒、高声闲聊。他们谈论金钱、女人、职务升迁、是非长短、社会不公、人生失落、被破坏的婚姻及家庭不和。他们全都愿意把话讲出来,把憋在肝里的、悬在心上的、填在肺腑里的话全都掏出来。

  而有些时候,尤其是在一些客人连续喝了几打啤酒或洋酒之后,天上人间夜总会里就会突然大发作,很容易酿成*行为。老板吴辉不喜欢这种毫无顾忌的行为,一见到几位先生解裤带,几位女子解衬衫扣子时,便吩咐乐队奏乐,用音乐去对付刚露苗头的不知羞耻的举动。可是,另一方面,正是吴辉自己,见到一些特别缺乏抵抗力的客人后便跑过去频频举杯敬酒并领着他们去开包间,于是为他们由发作转向*开放绿灯。

  我所知道的天上人间夜总会里最厉害的一次发作,对于吉它手敖博来说,如果不是他一生中的一个转折点,那也是一次意义深远的经历。吴辉的妻子任萱萱,可算是一个交际花,爱逢场作戏。她不常来夜总会,如果来的话,她总带着吴辉不愿见到的那些男朋友。一天晚上,她带着副县长石和平和长头发摄影师赵铁林来了。这两位先生是天上人间的常客,身上总有花不完的无聊和苦闷。石和平苦恼的是自己在副县长的职位上呆得太久了,凭他的政绩和才华不应该在原地踏步八年,用他本人的话说:又红又专,至少也应该是副省级。赵铁林苦闷的原因,是由于他在七十年代为了一个花心的女模特而放弃了大学留校任教的机会,可是这个上饶女子却嫁给了一个日本商人,替他生了四个孩子。这使赵铁林耿耿于怀,又使他每天都离不开烟和酒。有点阴险的石和平劝吴辉的妻子任萱萱喝洋酒。她喝了,眼泪来了,开始把心里话往外掏,揭发老板吴辉。她讲的事情,我得要加以保密,因为这事关天上人间的商业机密和吴老板个人的隐私。吴辉一听,向他的妻子猛扑过去。这非得有好几个身强力壮的男子来阻拦才行。他们拦住了这个狂怒的家伙,直到轻率的任萱萱跟她的男朋友石和平和赵铁林溜走为止。

  吴辉激动而慌张,我看见他双手在颤抖。他几次走到大厅后部的卫生间一边掏出餐巾纸拭眼泪,一边咒骂着盥洗室的女工,末了,拿了一瓶刚刚打开的洋酒和一只高脚酒杯,也不掺兑任何果汁饮料,强作笑容,以不自然的高兴劲头向客人们宣布,他,吴辉,今天兴致勃勃要当施主,免费赠送每个桌台的客人一打啤酒,说罢就分给大家。

  当时,连一向觉得人生这类痛苦的经历犹如一出好戏的吉它手敖博也看傻了,如果他不是若有所思的话,那也相当紧张。他拿着吉它准备演奏。希望用音乐使客人们过渡到日常的谈话中去。但吴辉偏偏禁止乐队演奏。他命令DJ播放一些慢节奏的抒情音乐。

  不过,当天晚上,天上人间夜总会却发生了另外一桩更让人感到震惊的事。我不知道你们是否记得我在前面曾提到过在黑猫酒店所遇到的那位四十几岁,体态肥硕,一撮丝绒般的褐色胡子的老板?不错,正是他,也就是那位大名鼎鼎的省政协委员、优秀企业家江遇财。那天晚上,他本人也有幸光临了天上人间。起初我们并不知道他来了。因为他不在大厅,他要的是最低消费5000元一间的总统包厢。我见到他时,他已来到了大厅的服务台。当时,大厅围了不少客人和夜总会内部的保安人员,我看见服务台前面的一张旋转的高脚椅翻倒在地。   

  一个矮小、丰满,约莫四十岁左右的女人,穿着黑短袖绸布镶有金芙蓉图案的上衣走到服务台边,一把抓起江老板的胳膊,并用另一只手猛抓他的脸。江老板揪住了那女人的头发,就往服务台上撞,撞完之后,他就拿烟缸砸那女人的头,他一边砸,一边粗野地咒骂,倒如:泼妇、老不死的、扫帚星。“你他妈的给我滚出去!”他大声尖叫,“我再也不想见到你,臭三八!”那女人的前额上裂开了一条口子,血从裂口涌了出来,她满脸挂着血和泪痕。当老板吴辉赶过来时,那女人已被打昏过去了。吴辉站在江老板正对面,板着面孔,不无鄙视地审视着已经半失去控制的江老板,“够了!这里不是你撒野的地方。”

  “我打我老婆,关你屄事!”江老板也不甘示弱,并再次抡起烟缸要砸那女人。一名保安冲上前抢下他手里的烟缸。江老板二话没说,抡起手背甩了保安一耳光,边打嘴里还叫嚷:“你打我啊!我求求你打啊!”

  那保安愤怒了,他挥拳击打他的嘴巴,并将他按倒在地,骑在他身上,紧紧拽住他的双手。他被保安打得鼻青脸肿,气喘吁吁,一声不响。过了一会儿,警察也来了,江老板和保安被警察带走了,那女人则被夜总会用车送去了医院。

  这短短的一幕不仅吴辉深恶痛绝,连敖博也厌烦地皱起了眉头,“太过份了,没见过这么恶毒的男人!”

  “就是!出来嫖娼还那么理直气壮。”

  这种可怕的吵闹声,这种野蛮的斗欧行为,竞然发生在自己的场子,八成使吴辉失望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当他从服务员那里了解到,原来那客人是带着一名女大学生情人来夜总会过生日,本来就有点醉酒,不料被自己的老婆跟踪逮个正着。他恼怒自己老婆不留情面,大庭广众之下硬是把他揪出来。于是,他极为不满地吼道,“这家伙真是太没人性了,欠揍!”但当他了解到此人就是财大气粗、名噪四方的江大老板时,可能害怕江老板背后的势力,就再也站不住了,他向坐在舞台后面的我们探过脑袋来,先捅了一下敖博,随后捅捅打击乐器手、“花痴”段信军,细声说:“音乐!你们听着,奏乐!奏乐,结束这场胡闹!”

刀锋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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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天晚上,天上人间夜总会所发生的事,在我心里乱成一团。这一切是多么可耻,我思绪沉重,太可耻了。我没有想到这年月的聚会就是这样子。还社会精英哪,他们相互缠绕在一起,简直就像一窝冬眠的蛇,敖博说过。敖博可说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愤青,甚至有点愚蠢,但他这一句话却说得一点不假。我开始理解他为什么不愿意再演奏流行音乐,而是要以艺术作为政治战斗武器。

  我本以为他这样做是在帮天上人间老板吴辉的忙。可是,吴辉却不能原谅他的这种具有中国特色的摇滚表演,因为他的表演把他肯出高价的客人由小资情调梦想说教者变成了摇头愤青。

  到那时为止,吴辉也仅限于无限期解雇当晚打架斗欧的那个保安和盥洗间的女工。现在,他把敖博和段信军—他的乐队也解雇了,请来一位站立小提琴拉手。

  然而,好景不长。在敖博他们被赶走之后,吴辉却因为另外一位神秘的客人在天上人间被欧而遭致勒令停业整顿三个月的严厉处罚。

  那位神秘客人据说是吃霸王餐遭到保安的毒打,而当时吴辉并不在现场。尽管客人吃霸王餐之事时有发生,尽管他们不肯付小姐小费,甚至盛气凌然地当众欧打了三个保安,要知道他拨出手枪就已说明了自己的身份,但那些保安个个都是当兵出身,枪都玩腻了,哪吃他这一套。

  我直到现在几乎难于想像,没有了工作和报酬之后敖博是怎么熬过来的。那段日子,他像个幽灵一样终日游荡在九江的大街小巷,无家可归。茕茕孑立,形影相吊。他没有过真正的朋友,没有哪个姑娘正眼瞧他一眼,有时几天都不和旁人说一句话。就这样,他日复一日的过,没有人生目标,没有生活乐趣。

  七月一日晚上十一点,我从图书馆到家的时候,敖博还没睡。我在他房门口停下来,想进去同他打个招呼。屋里传出悠悠的吉它声。这是一曲哀愁的西部民族风格音乐,犹疑而伤感。大概是敖博即兴创作,听不太清旋律。我一动不动地听了两三分钟才敲门进去。敖博打开门后,看了我一眼,又转身仍然沉浸在演奏当中。只有屋角的一盏小灯亮着,在一缕幽光的映衬下,房间显得很空旷,还添了几份神秘的感觉。我坐在窗边的一把旧皮椅里。窗外,这个城市已经进入梦乡,帘子随着午夜的和风轻柔地摆动。他合上眼睛,耳畔忧郁的吉它声宛如流水淌入心田。渐渐地,我感到浑身的骨骼、肌肉、毛孔都在一天的疲惫之后,和着乐曲悄然舒展开来。我相信这世界每一天都在变化,变得我们自己都不认识自己了。敖博的歌似乎是我唯一能够相信的东西,当然,他的爱情更让我感到温暖,他的愤怒是我的不平,他的晦涩令我拘谨,他的温柔就是我的声音。

  敖博忽然停止了弹奏。他细长的手指放在琴弦上,凝视着伤痕累累却擦得锃亮的吉它。然后,他转过身来看着我。

  “结束了。”他冷不丁的一句话让我不知所措,我瞪大眼睛。

  “你说什么?”

  “我要去了。”敖博的话自言自语,好似继续着一个已经谈了几个小时的话题。

  “什么?”我端详着眼前的好友,看他是不是喝醉了,说胡话。

  “我搭明天下午五点的火车离开。我不能在这里无所事事,虚度大好青春,就让一切从这里开始吧。”

  我感到头晕目眩,似乎听不懂敖博的话。

  “你要去哪?”

  “先去台湾再去瑞典。”

  “为什么要去那里?”

  “为了斗争需要,因为那里有杀掉中国音乐的价值!”

  “你说什么?”我都给搞糊涂了,“为了斗争?”

  敖博爽朗地大笑起来。他走到窗户前,倚在窗框上,揪开窗帘,看着外面。“我忍耐得太久了,”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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