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朕是你的真桃花-第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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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是该让她多骑马锻炼一下。小北默默地想。
长安有东市和西市,在规划布局上基本没什么差别,但东市附近的里坊勋贵宅地较多,而西市因为靠近西城门,西域胡商进入长安后首先在此处落脚,从事经商、传教活动,所以西市远比东市繁荣。
邱敏既然要出门,自然首选去西市。小北其实不怎么乐意让邱敏去西市,西市外来人口多,结构复杂,各种三教九流的人物都有,若是邱敏被磕了碰了,那就是他的责任。但邱敏得的是心病,若是不让她得偿所愿,万一又憋出病来,那还是他的责任。
小北低叹一声,叫上护卫,牵了马让邱敏坐上去。
西市做为丝绸之路的起/点和中心,自然是胡商云集,奇珍异宝汇聚,有金市的美誉。
邱敏骑马走了一会,到了人密集的地方,便下马步行。四个护卫在前开道,四个护卫跟着身后,小北还一脸紧张的护在邱敏身边。
邱敏瞧这娃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觉得好笑,别人又不知道她的身份,谁没事会来找她的麻烦?反而他们这么护着,还更引人注意。
邱敏看路边有烙胡饼的,走过去要买。胡饼用面粉、芝麻、鸡蛋、酥油、奶、糖、盐制成,中间薄边缘略厚,有半张脸那么大,不仅味道好,还可以长期保存,西域商人远行就带上这种食物做干粮。
小北拦住她:“姑娘,外面的东西不干净。”
“有什么关系,不干不净吃了没病。”邱敏执意走过去,对那个卖胡饼的胡人说:“给我来个。”邱敏接过胡饼,问小北:“要吃吗?”
小北摇了摇头。
邱敏道:“对了,你爱吃甜的。”
于是一路买了糖酪、荔枝膏、杏仁膏、毕罗、果食将军,塞给小北。
毕罗是一种有加馅料的面点。果食将军是用糖面捏的小人。
小北拿着糖人一脸无语:“姑娘,我又不是小孩。”
邱敏笑嘻嘻:“男人没成亲前都是小孩。可惜这个时节没有浇樱桃,不然再给你买点。”
浇樱桃就是樱桃去核,浇上乳酪和糖。
邱敏一路走一路买,各种烤串,西域小食都买了不少,自己吃了些,还有许多吃不下,便分给其他护卫。
“小北,你整日跟着我不累吗?”邱敏奇怪地问:“你难道就不想去外面自由自在四处闯荡?”
小北闻言反而更加奇怪:“去外面闯荡不是更累吗?”
“呃?”邱敏一愣。
小北给邱敏解释:“首先,出去闯荡,路引就是个麻烦。除非是游学的士子,一般人从一地到另一地,在经过关口时,如果路引上没有上一地官府的官印,那就只能去大牢里去吃牢饭。”
“其次,衣食住行是个麻烦,这些都要钱。如果我去外面,就只能给人做护卫,或者给商队做保镖,那可比在你身边危险多了。姑娘你是没见过那些劫道的马贼有多凶恶,他们抢劫还不算,往往将一个商队的人都杀光,如果这个商队里有女人的话,落到马贼手上,那更是比死还凄惨百倍……”
邱敏默默滴汗,这还真是个现实的理由。不过她怎么感觉小北在刻意吓唬自己?
她一路逛一路买,看到前方有人卖皮毛。
如今已经四月,居然还有人卖皮毛?邱敏有些奇怪,多看了两眼,忽然觉得那个卖皮毛的人有些眼熟。好像是上次在玉真观前碰到的那个胡人。
之所以对他有印象,是因为上次他说:“这个包子就是玉真仙人?”
虽然那张画上的人看起来是很像包子,但是她本人跟包子一点也不沾边好么。
邱敏走过去,看到对方身前摆着许多皮毛,大约有百多件,厚厚的堆得像做小山一般高。
那人就靠坐在那堆皮毛上打盹,不吆喝不叫卖,和周围勤劳忙碌的商人一对比,他的懒散显得格格不入。
这样做生意,能赚到钱吗?邱敏奇怪地想。
阳光下,那人亚麻色的头发上泛着一圈很漂亮的光。邱敏不禁多看了他几眼,风将他额前的碎发吹乱,露出如剑一般的长眉,浓长的睫毛在棱角分明的脸上投下一圈阴影,恬静安睡的样子就像一幅油画。
好像感觉到有人注视,那人突然睁开眼睛,凛冽桀骜的视线和邱敏撞了个正着。
好有……压迫感。
邱敏立刻将视线转开。
第467章
栾安站在灞桥头,问前来送行的邱敏:“你不折枝柳送给我吗?”
柳与留谐音,多用来表达对友人的挽留之情,同时柳枝有祛祸辟邪的作用。
此时还是正月,柳枝尚未发芽,邱敏折了一枝光秃秃的的柳条送给栾安。
栾安轻叹一声接过。折柳相赠,要折两截。一截送给离别的友人,表祝福。一截留给自己,表示盼望早归。邱敏只折了一截给他,自己没留一截,虽然她可能不懂这其中的缘故,但怎么感觉不是个好兆头,难道他真回不了长安了?
邱敏不舍地看着他:他是她来到这个世界上见到的第一个人。
韩愈诗云:一封朝奏九重天,夕贬潮阳路八千。
潮阳那么远,在通讯交通不发达的古代,栾安这一走,她又住在深宫中,从此天涯相隔,不知再见是何期。
“栾安……”邱敏忍不住泪流满面。
“别哭了。我这不还没死吗?”栾安抬手替邱敏拭泪:“帮我跟皇上道个歉,是我对不起他。我走了以后,你自己多保重。”
邱敏应下,嘱咐他:“你也要保重。那地方天气热,潮湿,你去了以后可能会水土不服,宜食清淡之物,还有,你胃不好不能吃海鲜,海鲜多为大寒之品……”
栾安听她絮絮叨叨说了许久,才问:“你去过那里?”
邱敏没有再隐瞒他:“去过。”
“你是那地方的人?”
邱敏摇头:“不是,只是去过那里而已。”
栾安点点头,不再追问这个话题,转而问她另一件事:“念雪死之前,你去见过她吗?”
“见过。”
“她有没有话留给我?”
邱敏想说没有,但张了张口却说不出来,栾安见她这样哪里还会不明白,轻轻一叹:“也罢。这也是我的报应。”
邱敏不解:“是她对不起你,你这么说,好像你对不起她似的。”
“我对不起的人不是她。”栾安静静地看着邱敏,几年时间过去,她的长相和曾经的秋敏大部分像,有些地方却不像,都说相由心生,她如今的相貌,大约有一部分是像回了她自己吧。
“我对不起的人是秋敏。我欠了她的,所以老天让另一个人来责罚我。”
邱敏微怔,栾安避开她的视线,看向桥边随风飘摇的柳枝:“她本姓姜,农户家的女儿也没正经起个名字,因为行三,一直都被三丫头三丫头的叫。她上头有两个姐姐,轮到她出生时又是个女娃,所以生来就不被父母喜欢,当成小猫小狗一般的养着,吃不好穿不好,我有时看她可怜,会带她挖山药摸鱼儿吃,哪知她从此就总跟在我后面,赶也赶不走。”
邱敏默默地听着,她知道栾安在说的人是秋敏。
“一开始我嫌她烦,但是她很听话,从来不给我添麻烦,我也就同意带着她一起玩,那时候家乡的小孩们都笑她是我的小媳妇,我们的父母也有默许之意,可我偏偏不喜欢她,大约是因为她太听话,太顺着我的意,让我觉得没意思吧。十岁那年,家乡遭了蝗灾,许多人家过不下去,就开始卖儿卖女,正巧那年皇宫里要收小孩,父母就想把我送进宫里去。那时候我年纪小,还不明白做太监对一个男人来说意味着什么,只知道进了宫后能吃饱穿暖,不用再挨饿,便同意进宫。她听说我要进宫,跑来求我不要去,我当时还凶了她,她哭着跑走了。本以为她恼了我,从此不再理我,哪知第二天,在入宫小孩的队伍里我又看到了她。原来她回家求父母,让她代替她姐姐入宫。我们那批入宫的小孩都是十岁,她当时只有八岁,负责来收人的老太监本不想要她,可后来发现她长得好,便破格收了。那批女孩子当中,她的长相最漂亮,一点也不像农户家的女娃。那老太监还说,她以后会是个有造化的,现在想想,对方只说准了一半。”
朝日从无尽远处的地平线上升起,淡金色的阳光中,栾安的脸上带了温暖和煦的色彩。
“入了宫以后,管事嬷嬷给她起名叫秋敏,她得了名,高兴得一连三天都在笑。我们一同入宫,从最低等的宫人做起。我不懂事,入宫没多久得罪了林贵妃宫中的小太监,被打断了腿,她不眠不休照顾了我三天,因为误了值班,还被管事嬷嬷罚顶水盆。宫内的小孩也是分派系的,我得罪林贵妃宫中的小太监,其他小太监也跟着排挤我,她却总跟我在一起,结果连带她也遭到排挤,那些小宫女折腾起人的花样可多了,栽赃陷害告黑状,脏活累活丢给她干,有次还把她的头发烧了。我赶她走,叫她别来找我,可她总是不听,后来我去给林贵妃宫中的小太监磕头赔罪,得了他的谅解,我两的日子才好起来。”
“她十三岁那年,模样已经出落的很整齐了,被指派去御花园的水阁中侍茶。谁都知道那是在抬举她,虽然只是个端茶倒水的奴婢,但指不定哪天运气好碰到圣上,就得了造化。可她只去了一天就被人送了回来,原来她故意犯了一个小错,将茶具摆错地方,管事公公瞧她是个扶不上墙的烂泥,责罚她一顿,另找人把她替换下来。那时我还埋怨她不求上进,白白浪费这么好一个机会,她那时看着我掉眼泪的样子,我到现在都记得。”
栾安说到这里,深吸一口气,眼中有了悲戚:“没多久,卢膳叛变,先帝弃城逃跑,我和她也准备逃出宫。我贪财,想偷些金银器具带出宫用,不想遇到两个尚方司的太监打劫。她让我把金银器交出去,我不肯,结果惹怒了那两个尚方司太监,换来一顿拳打脚踢。其实那天该死的人是我,可是她挡在我身前,替我承受了致命一击。她因为我而入宫,最后也因为我而死,好像她来这世界一趟,就是为了我而活。可我何德何能?我他娘的就是个混蛋!”
栾安背过身,不再看邱敏,缓缓地说:“我告诉你这些,就是要让你知道,我是一个混蛋,不值得你因为我而跟皇上置气。当时我会带着你逃跑,那是因为我不知道秋敏已死了。可是一个人的性格变化如此之大,便是愚钝如我,最终也觉察到了不对。但那时候皇上同你亲近,所以我忍了下来,后来在山道上遇到山贼,我毫不犹豫地就丢下你逃跑,因为对我而言,你不过是个不知道从哪里来的陌生人。但你是个有造化的,还跟我们一起进了宫,我当时想,我在宫中也需要一个同盟,加上我发现皇上喜欢你,自然就同你更加亲近。所以从头到尾,我不过是在利用你,你实在不必为我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