璇渊阙-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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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偯落看了看那片阴影,与他所想的一模一样,一片死寂,没有光亮,就连月光都渗透不了这片阴影,难道,这里就是天生为了掩盖秘密而形成的吗?苏偯落再度轻轻迈开脚步,她的背影,很快就被高大的各种植物花草遮盖住。
轻轻的推开了院落里一个房间的门,即使这里连月光都不眷顾,黑的如同浓墨般厚重压抑,但是苏偯落还是可以感觉到她的存在,这个让她又爱又恨的人,这个和她的生活紧紧相连,但是却又彻底改变她人生的人,这个她从小就爱怜,但是有时又抑制不住想让她从此消失的人,这个人……她的气息早已经被苏偯落牢牢的刻在灵魂里,所以,她只要靠近这个人,全身的细胞都可以感受到那股复杂的气味。
“为什么,你还要去那里?”苏偯落向着房中的一个方向,轻轻的询问,口气中带着冷漠,痛苦,无奈。
“…………”
“既然你忘不掉,你为什么还要选择躲在这里?”苏偯落不顾对方的沉默,又再度询问。
“为什么,这么多年来,我就像个傻瓜一样,无数次我以为我只要等待就可以看到希望,可是,却等到一次又一次讽刺的结局,那个人,他甚至每天抚摸着那把璇刃,也都不愿意给我一个眼神,即使,我也不过一年才上山一次……”
“…………”
“今天,你躲在竹林里,我知道,你已经可以下床走动,我感觉的到你在那里。我想今天你应该什么都明白了,如果你和他一样,既然你还是忍不住让自己走向他,何不做的彻底一点?我认识的你,是这么没有勇气的人吗?”
苏偯落的话终究还是得到了些许的回应,火折子发出轻微的劈啪声,缓缓靠近了一个蜡烛,顿时,蜡烛散发出了缓和柔弱的光。不过,就是这样一丝孱弱的光亮,却也驱散了些许浓重的黑暗,照亮了临窗而立的一个柔美的背影,一袭及地白裙,广袖坠着白纱,一条同样是水墨色,由浅至深渐变的窄窄的披帛长过两米,随意的环绕搭在两边手臂关节处,垂下的部分松松的在腰身背后扎起,却依旧长长的拖在了地上。
水墨色的披帛,雪白的纱裙,漆黑的发丝柔软的披在背部。这搭配在一起那绝美的背影,让人不禁怀疑眼前所见究竟是一幅画还是真实存在的人,那宛如一幅水墨画般优雅却又散发着某种独特气质的背影,任谁看了都会移不开自己的眼神,柔美却又透露着坚毅。那个背影轻轻的挽着自己的广袖,将手上刚点燃蜡烛的火折子放在了桌边,对着苏偯落的方向,缓缓的转过了头。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第五阙、冷飞白(修改版)
当那个人缓缓的转过头来的时候,一张如水面容淡淡的看着苏偯落。眼中水波流转,似有水雾笼罩其上,再仔细看去,那双晶亮的眼眸,如最上乘的墨,浓稠温软,毫无杂质,浓黑的发亮的眼睛。所谓明眸皓齿,正是这样,但远远不止,已然找不到更好的形容词形容眼前人的样貌,她并没有惊世骇俗的美艳,与苏偯落的美完全不同。
苏偯落的美让人惊叹,不过难免让人觉得美的过于霸道而有距离。但是眼前的这个人,美的细致,温婉,亲切。如果说苏偯落散发的气息就如太阳一般的耀眼,让人无法直视,那么眼前这位女子,她就如夜空中的繁星一般,淡然柔和,让人禁不住想要一只凝视,这两种极致的美,就这么面对面相识,竟然一时间都不知道要开口说些什么。
“他……你觉得他还是我们昔日认识的那个人吗?他如今就连名字,都改成了冷飞白,呵……(冷飞白:雪的别称)”苏偯落走到桌前的木椅上坐下,不再看她的脸。
“冷……飞白……我,我只是没有想到,他……”
“呵,没有想到,这句话说的那么容易,刚刚,我看到你的时候,我突然想通了些什么,有些人事,在他人心中,是绝无仅有的,更是无法替代的。我曾经以为,世人都是善忘的,只是没想到,他心中的执着那么深,深得让人无法面对……”
“………………”
连时间都仿佛凝滞的沉默,没想到在面对他时是这样,面对这个女子依旧是这样,也许,自己真的失去了太多东西了吧,生活往往就是这样,在你不懂的珍惜自己所拥有的时候,就开始不断的失去其他的东西。苏偯落这么想着,心里叹了一口气,缓缓的站起身。
“我该走了,你应该也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从明日开始,又将会有一段忙碌的日子了,可能无法来探望你,你好好休息吧,对我来说,虽然心已经不再有活力,但是起码忙碌的日子,可以让我觉得自己还有自己必须承担的责任。如果……如果你和他一样,就回到知弦居去吧……”
苏偯落背对着那个女子,她需要鼓起多大的勇气才说出刚刚最后那一句话。她顿了顿,理了理自己凌乱的情绪,迈出脚步走了出去。
看着苏偯落那哀伤的身影,这个女子的心何尝不是一样的痛。
“为,为什么,那么多年了,他却没有能够爱上你,姐姐——”
听到那个称呼,苏偯落的身子微微一颤,那个称呼,好陌生,也好遥远,已经太久没有听到了。
“姐姐……如果这样的话,你要怎么办?你的痛要如何才能平复?”苏偯墨黯然的垂下了头,倚着窗棂,看向窗外那浓重的夜色,遥望这遥岑山的方向。
究竟为什么会走到这一步,没有人会喜欢悲伤,但是人却总是不断的制造一个又一个的悲伤,悲剧的形成究竟是命?还是人自身的欲望?
苏偯墨缓缓的抚摸着腰间坠着的一枚碧绿的玉,微凉的触感,如水流动般的玉色。她竟是看都不曾看那一块玉一眼,只是喃喃道“雒遥,告诉我,我该……如何……”
白泠这些日子还是和新来的那个叫林若初的小师妹腻在一起,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喜欢这个新来的小师妹。这不,这会两人正猫着身子做贼一样偷偷潜入遥岑山,白泠不由暗自感叹了一声,她终究还是意志不坚定,被小师妹鼓动了几次,就陪着趁着这夜色偷上山去,要是被庄主发现,恐怕这两人再也无法在谷中再呆下去了。
“这黑乎乎的,你确定没有走错路?怎么这么久了还什么都没有看到啊?该不会迷路了吧?”若初此刻眼露些许焦急。
这边白泠和林若初摸黑向着那未知神秘的遥岑山顶摸索走去,另一边的苏偯墨和苏偯落却各自步出了自己的房间,脚步却都是十分迟疑,但是眼睛都同样的望向同一个方向,各人心中都有着微微的叹息,此时此刻的璇渊谷,虽然依旧有着绝美的夜色,但是到底还是各人心事各自知,每个人终究还是有自己说不出的苦痛。如果,时间可以由人控制该多好,这样就可以将时间停滞下来,也就不会在举步之间感到如此不知所措,只可惜,“如果”二字,除了让人自嘲外,还会有怎样的作用?
知弦居外寒星满天,李诺承依旧坐在弦出亭外不远处山崖边,手边放着的,依旧是那把薄如蝉翼的璇刃,他的手指偶尔抚上去,但是眼睛却也还是遥遥望着远方,这样的动作,他做了多少年岁,不知道了,也没有计算的必要,当苏偯墨离开他的那一刻开始,他的世界再也不存在了,他只是一具还会呼吸的躯壳,他甚至就连选择一同死亡的权利都没有,因为他答应过她,他会好好的活着,不会因为她的故去就放弃自己,只是她又知不知道,没有了她,他纵然拥有了全世界,也终究不再是一个鲜活的生命了,身份尊贵算什么,拥有全天下又算什么?终究,他还不是为着她,放弃了一切,躲在这小小遥岑山,他的世界也只余一个她,曾经多少人声泪俱下苦口婆心的劝他不得为了狭隘的小儿女情怀弃天下,弃大事不顾,他也不过只是冷笑,什么是狭隘?儿女私情是狭隘,万里江河就是宽广?不错,或许站在他曾经身份的角度,他的世界最终要的便是那万里江河,可是那又如何?他连自己最爱的人都保护不了,他又如何保护着万里江河,不如一切留给心系江河之人罢,他,宁愿只做一个为了儿女私情不顾大局的狭隘之人。
有些话,有些行为,有些大义,做起来,并不困难,那是因为,他们没有得到过更重要的东西,而有些人,他们找到了自己生命中最重要的意义之后,其他任何的一切,又如何比得过自己心中那最重要的?这个世界上,什么是对,什么是错,到底是没有任何一个人可以说的清楚,可以置喙的,他只是很清楚自己想要如何去做,与其因为自己的伤痛误了那些人眼中的所谓大局,不如就让那些江河那些基业在毁于自己手之前,将一切抛开吧。
罢了罢了,自己想要的,不过就是静静的度过那余下的人生,弃大业而顾私情,固然会遭人非议,但是弃私情而成就大业,难道就是大仁大义?可笑,人为了自己的欲望而行本身就是常理,若不是自己的欲望就是那些个大业,又或者遭到情势所逼,谁会心甘情愿的放弃自己重要的东西?大仁大义往往都是和假仁假义密不可分,他,只是忠于了自己的心,所以,他可以潇洒抛开一切,坦荡的转身,他没有对不起任何的人,除了,她…… 。。
第六阙、 故人(修改版)
三个人,在不同的方向,虽然都身在谷中,却又像是隔着千山万水,只是其中又有多少不为人知之事,怕也是难说清楚了。那一身黑衣男子,终是倚在山崖边陷入睡眠之中,多少年了,他终是这样浑浑噩噩,时间长了,倒也没有最初那般整日整夜无法安睡,也不是心中伤痛渐忘,只是这痛的久了,也就习惯了,人的某些特质有些时候真可以说是上天的恩赐,即使锥心之痛,也可渐渐习惯,现在,即使不用借酒,也可以随时闭上眼睛,只可惜,今晚这睡眠,似乎并不平静,那些往事,鲜明的出现在梦境。
白泠和林若初已经气喘吁吁,这遥岑看来也不是那么高啊,可偏偏爬的人累死,这两个还涉世未深的小女孩,早就在内心里后悔了,现在此刻,这一身狼狈,早就将那些最初的兴奋挤兑的消失无踪了。只是眼看就到了目的地,到底还是不可能就此折返,好在月黑风高,即使面对面,也不会有人看到这两位清秀女子满脸满身的尘土,他们此刻也无力在抱怨些什么了,只是停顿了脚步好好调整一下自己的呼吸,两人心中都暗暗下了决心,自己的学艺未精,才会被这半荒未荒的山弄得如此狼狈,看来今后,还是得多多下功夫修习医术武功才好。
就在这二人上气不接下气的终于隐隐看到了知弦居的轮廓时,突然听到遥遥有人声传来。声音模糊细微,可还是断断续续的传入两位少女手中。其中一个年轻些的女子脸上却渐渐苍白起来。
“师姐,该不会,不会,传言是真的吧?难道,这里真的闹鬼?……”林若初下意识的挨近了白泠。
“既然来了,就进去看看,就算有鬼,也得看清鬼长什么样子吧……”白泠表面上微微怒斥自己的小师妹胆小,其实谁又知道,她心里又何尝不害怕?只不过这师姐的威严,到底还是要拿出来的。
“不是吧……还要进去?算了,我们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