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锁-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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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他一边笑着,一边朝老太太走去。
索锁一伸手拉住了他,他不着痕迹地反握了她的手,继而笑嘻嘻地勾了她的肩膀,说:“我还没吃早饭,给我提供一顿早饭,就不当姥姥的面揭穿你。”
索锁抬眼看着彭因坦微笑的脸,又看看远处姥姥那含笑的面容,她也保持着微笑道:“好。不过你要是敢跟姥姥多一句嘴,我给你饭里放砒霜,你信么?”
“行啊,就这么着。”彭因坦还想搭着索锁的肩膀,被索锁一把拉下来手臂,他笑着跟在索锁身后上楼梯,姥姥已经先进屋了。他趁着索锁换鞋的工夫,从廊下的门厅里打量着这老建筑的里外布局。“这环境真不错。”
索锁听见,往里头看了一眼,没看见姥姥,回头拿了一对新拖鞋扔给彭因坦,压低声音说:“吃完早饭爽滚,知道吗?”
“你这什么态度啊。真欠钱的是爷啊。”彭因坦一屁股坐在门厅内的沙发上,脱了他的皮鞋,换上这对舒服的新拖鞋。天气凉了,拖鞋是棉的。踩上去非常舒服。彭因坦翻开脚底看了看,“鞋不错。”
他说着抬头,就见索锁已经拎着黑塑胶袋子往里走了。
她后脑勺似乎长了眼、知道他是在看着自己的,边走边往客厅方向一指,示意他去坐下。
彭因坦当然明白索锁这是让他去乖乖坐着不要生事的意思,不过他也没那么容易就听话,就这么会儿工夫,他打量了下室内环境。
第一章 风起时你在哪里(四十八)
深褐色的地板油光铮亮,虽然见了年代,可见保护的还是很不错的。再看看面前门厅内的家具摆设,虽然也是旧的,也有磨损,维护也看得出来还是挺尽心的。每件家具上都有自制的小盖巾,并不像外头卖的那种寻常货色,反而跟早前欧洲流行的手工制品很相似,花边都是手工编织的。
这家里有一股陈旧的味道。说不出来究竟是怎么样的,有点香气,像是陈年的檀香或是龙涎香……也有新鲜潮湿的海味。
彭因坦站在客厅门外,看着左侧墙壁上的一幅静物画——画里的建筑正是这栋别墅……
“娃娃,你刚说你叫什么?”姥姥不知道何时出现在彭因坦身后,彭因坦忙回身。
这老太太看上去得有九十岁,又矮又小,但是极干净利索,眉眼之间倒是看不出来和索锁有什么相像的。
“彭因坦。彭德怀的彭,爱因斯坦的因坦。”彭因坦忙说。他也不知为何,在老太太的目光注视之下,他竟然回答的这么古怪……其实他不喜欢人家这么说他的名字的。
姥姥也不知道是听懂了,还是没听懂,就只管先看着他微笑。
打量了他一会儿,她才说:“我不太认得锁锁的朋友。她很少带朋友回来的……小彭,你过来坐。锁锁在做早饭了。她很快的。”
她说完转身往里走,彭因坦就跟着进去。
客厅还蛮大的,窗帘已经拉开,正对着外头的阔大阳台,和满满的一院子深秋的黄绿色,看在人眼里真是舒服极了。
彭因坦坐下来,对姥姥笑笑。
坐在对面的姥姥,和这西式的古老客厅看上去并不怎么协调。她瘦小干枯,穿着斜襟大褂,蓝布衣衫……但是眼神非常和善。自从见到他,就是对他笑的。
彭因坦坐的也规规矩矩的。
两个人没有什么话好说,就是坐着。不一会儿,老太太就拿了一旁小几上的笸箩放在膝上,开始在一块本色麻布上钩花边……
彭因坦原以为老太太会问他什么的,坐下来时还在琢磨着该怎么回答,不过老太太好像并不在意他究竟是什么人。直到索锁过来说可以吃饭了,他们这种状态保持了足足二十分钟。
就一顿早饭来说,二十分钟准备的时间并不算长,但彭因坦坐到餐厅里时,还是觉得非常意外——索家的餐厅比客厅要小些,但是布置的却非常豪华。这豪华不止在于旧家具保存的完好,和随处可见的旧时期的装饰物。尤其是墙角立着的那个三角形的柜子里,摆放着好几套上好的餐具——彭因坦粗粗扫了一眼,看出来起码一套是名贵的德国制银器,还有一套显然是早年的外销瓷。
“坐。”索锁下巴指着自己身旁的位子说。
彭因坦听见索锁这冷冷的一声,看了她一眼——与其说是看她一眼,倒也不如说是瞪了她一眼——索锁正戴着棉手套端了一个白色的大瓷碗放到桌子中央。
味道可真香。
彭因坦照索锁的指示坐到她身旁的位子上。这椅子也很舒服。可他还没有坐稳,索锁就说:“去洗手。”
第一章 风起时你在哪里(四十九)
彭因坦是怔了一下,索锁这语气虽然说不善意,可怎么也算是温和了,就好像他们俩真的是朋友,他是过来同她和姥姥一起吃饭的。
索锁说出门右转出去自己找。
彭因坦果真出去了,出门的时候听到索锁柔声细气地和姥姥在说今天的面煮的有点硬,他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幸亏有点自信自己耳朵是没毛病的……这女人还会这么说话的呀?
彭因坦进卫生间一看,发现里面的布置更豪华。
这种老式房子里的卫生间都很大。为了与房子的整体风格协调,采用的瓷砖花色都很古典。器具用的都是国内能见到的很不错的欧洲品牌,也很适合这老房子的身份。他细辨认下,从器具的磨损程度来看,装修时间最多不超过三年。他倒是没想到,这从外观来看并不显山露水的老房子,里头的装修摆设都很下功夫。
水喉里出来的水是温的,看样子用水系统也改造过。
彭因坦仔细洗了洗手。
架子上摆着的擦手毛巾也是全新的,他拿了一条擦过手,就放在了旁边的小篮子里。
从卫生间出来,他顺便看了眼旁边开着门的两间房间。一间应该是小书房,另一间比较开阔,摆着大圆桌和椅子。圆桌上摆着一个鼓肚大花瓶,花瓶里插着金黄色的菊花……他折回来经过楼梯,也随意扫了眼——这楼梯是在背阴处,而且还很高,一眼似乎都望不到尽头,昏暗昏暗的。也许楼上根本没有开窗的缘故。不然以这房子的门窗设计,采光应该是非常好的。
彭因坦觉得肚子饿,快步回到餐厅,发现姥姥和索锁两人都没有动筷子,忙说了声对不起。他坐下来,一抬头正对上姥姥含笑的眼。
彭因坦也微笑。
“吃吧。这是锁锁自己擀的鸡蛋面。”姥姥说着拿起筷子来。
彭因坦看看自己面前这只碗里这橙黄透明看起来很不错的面,等老太太吃了第一口,才拿了筷子。
索锁皱眉看彭因坦。她也不着急吃饭,给姥姥舀了一勺黄瓜丝鸡蛋汤在碗里,见彭因坦仍瞅着碗里的面不动,问:“你哭着喊着要进来吃饭,给眼睛吃就行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这会儿她镇定了些,还是因为彭因坦装的特别斯文,总之在明亮的晨光里,热气腾腾的餐桌边,彭因坦像是个白净清秀的少年,还是可以欺负一下的……不过这一定是个挑嘴的少年。
她见过的食客也不少了,挑嘴的人好像身上就带着一股气,她一眼就能看出来。
“赶上什么吃什么,不合你口味也没办法。”索锁有点幸灾乐祸的。
彭因坦就看看面前的汤碗和四个碟子里清净的配菜,故意抽抽鼻子。还没进来之前,他就闻到香味,确切地说应该是肉味。看到他的表情,索锁哼了一声,起身出去了。
彭因坦对姥姥笑笑,挑了一筷子面来吃。
第一章 风起时你在哪里(五十)
这面出乎意料的香滑。
扁扁的面条滑进嘴里,轻轻一嚼,香气四溢。
他忍不住吸了口气,看到姥姥含笑望着他,也一笑。
姥姥继续低头吃饭,彭因坦就吃了第二筷子。他瞅了眼汤碗里那黄绿相间的汤,闻起来也挺香的,就是不知道吃起来怎么样……这时候索锁捧了一个海棠碗回来,放在桌子中央,热气腾腾的一碗红烧肉。
红烧肉在碗里还颤巍巍的,油汪汪的一块块像是盈亮柔润的玉。
“请吧。”索锁坐下来。
彭因坦筷子要过去夹一块肉,又看了索锁,问:“没放特殊作料吧?”
“怕死就不吃。”索锁拿了筷子,先给姥姥夹了两块肉,然后夹了一块自己吃。
“怎么又做红烧肉?”姥姥问。
“这晚上的客人要的。就上回那位,说吃了觉得好的很。她说她妈妈也很喜欢,特为说要一客准备带回去。”索锁跟姥姥解释。
彭因坦把肉送进嘴里。齿舌轻轻一动,这块肉就化在了舌尖上。
该怎么说呢……他很少吃东西是重复着吃的,因为从小餐桌上的教养,就是不准尽着自己的口味一个劲儿地吃,但是他接着又夹了一块来。
红烧肉配鸡蛋面,味道其实不太对口的。好在索锁提供的汤和小菜,吃面是最合适不过的。
姥姥吃完饭先出去了,餐桌上就只剩下索锁和彭因坦了。索锁食量小,不过半碗面就饱了。她看着彭因坦的筷子每样菜都顾及到——彭因坦这个人,吃东西很节制也很挑剔,但是餐桌礼仪是上佳的,这说明他的教养还不错——索锁始终认为,一个人的教养,在餐桌上是最能显示的。
看得出来彭因坦还想吃,索锁就又给他盛了半碗。
见只给盛了半碗,彭因坦就皱眉。
“这么小气干嘛?”彭因坦问。
“你吃的不是自己家的粮食是么,这么卖力?”索锁反唇相讥。
彭因坦斜她一眼,正看到索锁的眼神。
她眼神很清亮的……
索锁说:“不是想吃肉嘛,想吃多少有多少,只要你吃的下。”
彭因坦问:“你就打算用红烧肉打发我吧?”
“啊,那你以为呢?你知道我一盘红烧肉卖多少钱?”索锁反问。见彭因坦撇了下嘴,她也哼了一声,“就你这样的客人,我还不定接呢。”
彭因坦听这话,慢条斯理地说:“我可不是客人。”
“你是债主,我知道。我家大门在哪你知道。吃完了,走好不送,小心台阶。”索锁要站起来,彭因坦换了左手拿筷子,一拽她,让她坐在椅子上。
索锁本来想甩他一下子的,但看他左手用筷子照样吃起来不误,也难免叹为观止。
“别这样,让姥姥看见,还以为咱俩吵架了,让老人家担心多不好。”彭因坦吃的很快,吃完了才说。
“这我家,我怕什么?你到底滚不滚?你再不滚我真可以报警了。”索锁说。
“你要打算让姥姥知道你干了什么坏事儿,也不会忍到现在是吧?”
第一章 风起时你在哪里(五十一)
彭因坦像是抓住了索锁的七寸。索锁一时没出声,他揉揉肚子。这半碗面吃下去,已经超出他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