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屏记-第29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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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攸点点头,没有再问下去。
宜年居。
容氏吃了药,经过几个时辰的休息,似乎精神好了一些。她见齐攸从外面进来微微抬起了身子,却又觉得这样显得太过急切便又坐了下来。
齐攸上前给容氏请安。
“快坐下说话。”容氏让齐攸在她身边坐了,“宁馨郡主没了?这是怎么一回事?”
“这件事,现在还说不清楚。”齐攸道,宁馨离开齐府,乘坐的是宫里给她的马车,齐攸和应泽依旧是骑马,一起到了宫门口。“那对她探出头来说话,还是好好的。应泽嘱咐她去向太后请罪,说出她隐瞒已经成亲生女的事情。”
“那宁馨郡主怎么说?”
“她能如何,虽然不愿意,却只得答应了。”齐攸道。
他和应泽就和宁馨在宫门口分开,他们去上书房觑见皇上,而宁馨则是回到太后宫中。
“然后宫里就送出消息来,说是宁馨突然暴毙。”齐攸道。
“这一路上,郡主可接触了些什么人?”容氏问。
齐攸摇头,“她坐在马车里,只有身边那个教养嬷嬷,并另外两个宫女。我和应泽一路相随,她不可能接触别人。”
“那,郡主可曾吃用过什么东西?”容氏又问。
“这个已经问过了,她一路上一言不发,更是什么都没有入口。”
容氏的身子似乎摇晃了一下。
“那、那宫里,皇上和太后,都怎么说?”容氏又问。
“事出突然,请了太医来,暂时还看不出是什么缘故。如今尸身停在闲置的一处宫苑内。……服侍她的那些人如今都已经被看管起来了。”齐攸道。
容氏沉默了半晌,才抬起头来。
“攸儿,有一件事,祖母一直瞒着你。”容氏终于说道,“万姨娘,她是……”容氏的声音不觉低了下来。
齐攸似乎并没有十分吃惊,只是攥紧了拳头。
容氏见了,马上又道:“攸儿,二太太她也遭了报应,失去了自己的孩子。因为这,这些年,她每时每刻都煎熬着。攸儿,你……她,毕竟是你嫡母,你父亲的妻……”
“太太就是因为这件事……只不过太太尽可冲着我来,将我赶出府去,让娘娘在皇上跟前进言,不给我安排差事,她不该屡次下手要害卿染她们母子。”
原来齐攸早就将齐二夫人背后使的那些手段看在眼里,容氏本来准备好了很多劝慰齐攸的话,这时就都有些说不出来。
祖孙两人都低下头,好一会都没有说话。
最后还是容氏先抬起头,“攸儿,祖母对不住你,对不住染丫头。祖母并不是偏心二太太,祖母是为了整个齐府。”
齐攸抬起头,看着容氏。
“攸儿,你过来。”容氏让齐攸靠近些,拉住了齐攸的手。
“齐家,只怕要大祸临头了。”容氏沉痛道,“攸儿,祖母求你,为了齐家,为了祖母……”
“祖母?”
“攸儿,祖母在担心什么,你不会不知道。齐府这次能不能平安无事,全靠你了。”容氏殷切地望着齐攸。
容氏尽量坐直了身子,但是还是比齐攸矮了一个头。齐攸低下头,便可看见容氏不再挺直的腰背,花白的头发,憔悴的面容,还有满含期待、歉意,还有祈求的眼神。
“祖母,家里不会有事,只要……”
“攸儿,骑虎难下,天威难测。……还有你大哥,五弟……”容氏说着,流下泪来,“等过了这一关,慢慢地……”
“就依祖母。”齐攸终于道。
容氏见齐攸答应了,欣慰地点头。
“好孩子,我知道委屈了你和染丫头,全看在祖母的面子上,不是为了救她,是为了这个家……”你这一路上辛苦,快回去歇着,多陪陪染丫头,府里其他的事,就都交给祖母吧。”
容氏看着齐攸离开,沉思片刻,便吩咐道:“去抬软兜来,去祈年堂。”
祈年堂内,气氛十分诡异。
齐二夫人呆呆地坐在榻上,看着“死而复生”的张嬷嬷。
“你,你怎么没有死,你怎么还活着?”
“太太,奴才也不明白。”张嬷嬷道。
她折腾了许久,发现她自己依然活着,又惊又喜。虽然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但是能活着总是好的。
“这怎么可能,那杯茶,明明……”那杯茶明明有毒,而且还是她亲手放进去的,而张嬷嬷更是当着她的面被灌了整杯的茶水。
“太太,定是古嬷嬷给的药不中用。奴才只是肚子疼了半晌。太太,四奶奶要将奴才做太太毒害她的证据,现在奴才活的好好的,奴才依然是证据,是四奶奶诬陷太太的证据。”张嬷嬷道。
张嬷嬷发现自己没事之后,立刻来向齐二夫人禀报。她还不知道,宁馨已经死了的消息。
“三杯茶,我亲自在一杯里面下的药。你喝了一杯没事,我、也没事,还有……”答案似乎是显而易见的,但是却又那么让人难以接受。
齐二夫人只觉得天旋地转,浑身的骨头似乎都被抽掉了,一下子瘫倒在榻上。
“这,这怎么可能。”
第355章 静夜
宁远居上房
齐攸从宜年居回来,苟卿染忙迎上去。她见齐攸的脸上的神色,比方才从外面回来时还要更加疲惫,心中叹了一口气。
苟卿染替齐攸脱了大衣裳。
“已经为四爷准备了洗澡水,特意吩咐水要热一些,可以消消乏。四爷去洗一洗吧。”苟卿染道,“福生和擅儿一定要等四爷回来,我看他们俩困的不行,强让奶妈带了他们去睡了。”
齐攸点了点头,便到浴间去洗澡。
苟卿染这边又忙吩咐人准备夜宵。夜宵其实早就在准备着了,那些要炖要蒸要费工夫的早都已经差不多了,现在却是要准备些清淡的小炒,估计着时辰,齐攸洗完澡,就能准备停当。
果然,齐攸洗了澡出来,苟卿染已经让人在矮榻上放了一张小桌,丫头们鱼贯而入摆上饭菜。苟卿染亲自又从旁边红泥小炉上取了温好的酒,为齐攸斟酒。
齐攸见六桌子都是他平素爱吃的菜品,柔和摇曳的烛光下,苟卿染眉眼盈盈,齐攸心中一暖。千里奔驰进京的疲劳,一路上的担心恐惧都一扫而光,取而代之的是一腔柔情。
男人志在四方,建功立业,光宗耀祖,这是他从小就被灌输的,也是他认为理所当然的,不过所有这些都比不过此时、此地、此情、此景。
齐攸伸手抓住苟卿染斟酒的手腕。
苟卿染抬起头,见齐攸目光炽烈,便笑了。
夜近三更,苟卿染和齐攸才回到卧房,两人在床上肩并肩地躺着,好一会谁都没有说话。
“卿染,我、对不起你和孩子。”最好还是齐攸幽幽开口道。
荀卿染翻了个身,看着齐攸。
“老太太一定要四爷息事宁人吧。而且还要四爷帮着二太太过了这一关,是不是?老太太说,这不是帮二太太,而是帮整个齐府是不是?”苟卿染问道。
“对,都被你给说中了。”齐攸道。
“也不是多难猜的事。”苟卿染道。
宁馨的死,很容易让人联想到齐府。宫中的秘药,果然不同凡响。但是别的地方也许看不出来,但是宫里总会有人能看出来。宁馨死在宫里的秘药之下,这怪的了谁?宫里要追究,也会缺乏几分底气,怕将丑事都揭开来。
但是,宁馨总不能就这样死,就算她本身没什么,但是皇家的威严岂容侵犯。
因此,那凶手自然要处置,不过却不能放到明面上来处置,也不会牵连太广。
凶手是谁?宁馨在齐府内住在齐二夫人的院子里,饮食自是齐二夫人亲自安排,也只与齐二夫人亲近。算着毒药发作的时辰一点点地推导,最可能有问题的是宁馨离开齐府前吃喝的东西。而那些东西更是只有齐二夫人及其心腹能够接触的到。
凶手是谁,不言自明。便是古嬷嬷那些宫人为了自保,也不会攀扯到别人身上。
不过,别人或可脱罪,古嬷嬷就绝无可能。但这并不会对其他的事情有什影响。
齐府只要“舍出”齐二夫人,以宁馨的身份,种种不可为外人道的隐情,这个价码正合适。
而如应泽的性格,应泽与齐攸的交情,甚至她为了营造舆论在外面做的那些安排,都能够保证没人会继续追究。
容氏不会想不到这个办法。
不过,看齐攸刚从宜年居回来时的神色,苟卿染就已经知道,容氏做了另外的选择。
这个选择也不难猜测,容氏决定保住齐二夫人。这当然也要利用应泽和齐攸之间的交情,若齐攸开口,又考虑到宁馨来齐府的打算,应泽一定会主张压下这件事。
容氏只怕还考虑到了如果齐二夫人这个时候出了什么事,人们必将会联想到宁馨的死,也会影响宫中的贤贵妃,而贤贵妃正怀着身孕,“不能受到刺激”。
总的看来,这似乎是对齐府消耗最小的抉择。容氏这样做,似乎是对大局有利的,各方面都兼顾到了,但真的是如此吗?
“四爷,我觉得,老太太一定会为了这个决定后悔的。”
第二天,苟卿染睁开眼睛的时候,早就天光大亮。她躺在那里没有动,身边温热的气息提示她齐攸还在身边。昨天看他的眼睛就知道,这些天只怕根本就没合过眼,还是应该让他多睡一些。
苟卿染躺了一会,忍不住轻轻地翻身,她想看着齐攸,结果正对上齐攸的亮亮的眼睛。
“我吵醒了你?再睡一会吧。”苟卿染轻声道。
“我早就醒了。”齐攸看着苟卿染,目不转睛道。
苟卿染哦了一声,再看齐攸的眼睛果然是一片清明,没有丝毫的睡意。齐攸从小形成的早起的习惯即便是极度疲乏缺少睡眠,他总是能按时醒来。
“四爷怎么没出去练剑?”齐攸每天早上都会去校场骑马练剑,风雨无阻。
“今天不想去,齐攸说着揽住了苛卿染的腰,让她紧贴在自己的胸前。
“四爷是想陪我连十几年不间断的晨间功夫都不去练了。”苟卿染挑眉笑道。
“没错。”齐攸很大方地承认了。
两人目光交缠,齐攸支起身子,低下头轻轻地在苟卿染的唇上亲了一口。
小两口昨天都因为别的事情分神,如今肌肤相亲,鼻翼间是对方熟悉的气息,不觉都有此意动。齐攸因着怕伤了苟卿染的身子,比往常更加温柔。
两人正在耳鬓厮磨温柔缠绵,就听得外面响起轻轻的敲门声。
“四爷、四奶奶。”
是许嬷嬷的声音。
许嬷嬷历来稳重有分寸,知道小夫妻重聚,不是不得已是绝不会来打扰的。
“只怕是有事那。”苟卿染道。
两人便停下来,苟卿染在在齐攸的眉间吻了吻作为安抚,两人就从床上起来,穿了衣服到外间来。
“四爷、奶奶五爷来了就在外面。”许嬷嬷道。
“哦?”齐仪怎么来的这样早,苟卿染吃了一惊。
“五爷早就来了,一来就跪在院子里。”许嬷嬷继续道,“奴才们怎么劝,五爷都不肯起来。奴才们就要来叫醒四爷和四奶奶,五爷
也不让。奴才觉得实在不是办法,还是自作主张,来禀报四爷和奶奶。”
齐仪为什么一大早跪到宁远居的院子里,苟卿染和齐攸对视了一眼,心中都有了答案。
“快去请五爷进来。”苟卿染忙吩咐人去将齐仪请进来。
“五爷不是昨个一早就被太太打发去了定远侯府,说要住两天才回来吗?”苟卿染问。齐二夫人打定主意要对付她,只怕齐仪出来搅
局,甚至不放心只让齐仪去学堂,特意将齐仪打发到了方信的府上去。
“五爷是昨个晚上,听到了消息回来的。”许嬷嬷低声道,“正巧老太太那时去子祈年堂。”
“哦,还有这么一回事?”
“说是老太太要处置二太太,五爷苦求老太太才救下了二太太。五爷已经知道二太太下毒害奶奶的事,因此一早就来着跪着了。”许嬷嬷更加压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