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元-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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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仗着些轻功了得,使出浑身懈数,才摆脱守卫的追逐。在街巷间转了几遭,翻入一个花园。此时朱真已迁升丞相,所住已非四年前所居。是以他并不知翻入的花园便与他第一次偷的官帽是同一主人。他本只想在花园中稍躲片刻,待守卫们走后便离开。谁料刚翻身上墙,便觉得一阵剧痛。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他从小便失去父母,自爷爷之后,便只有师父待他是真心的好。妙手空为人豪迈,行事不拘小节,是以冷歌对他只是景仰、敬畏,并未从他感受到什么是温柔。此时突然有人这么温柔地对待自己,心中油然而生一股亲近之情,只道眼前之人便是自己梦中常见的娘亲了。闫氏听后一怔,旋即明白这孩子原来还是个孤儿。顿时母性大发,见这孩子乖巧可怜,便要答应,收个义子。却又想不知他来历,就这般认了,只怕朱真回来要责骂,唯有作罢。柔声道:“孩子,你受苦了。来,把这药喝完!”
冷歌含着泪喝完闫氏喂的汤药,心中道:“是了,我从小就没了爹娘。夫人待我好,也是见我可怜,断不会认我做儿子的!我先是乞丐,现在是小偷,夫人怎么会要我这样的人做儿子?”闫氏哪知他心中转过这许多念头,喂他喝完药,见他精神甚佳,便试着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家里都有什么人?”冷歌听她问话,想起自己生世,不由得心中酸苦,道:“我叫冷歌,我没有家!”闫氏早猜着他便是孤身一人,是以听他说没家,也并不惊讶,只是觉他名字甚是古怪,问道:“冷歌?是唱歌的歌么?”冷歌道:“是!”他幼时跟着爷爷,爷爷没有教他识字。妙手空却不仅教他识字,更让他读了好多书。这几年来渐渐明白爷爷取名的深意,是盼他即使是身处逆境,也要笑对生活。
这时朱真从外面回来,见闫氏与冷歌谈得甚为亲热,只觉奇怪。见冷歌精神甚佳,便坐在床前。闫氏见了,忙其他事去了。朱真见他心情似乎不错,便从怀中掏出那块玉佩,问道:“小兄弟,你叫什么名字,这玉佩怎生到了你身上?”
冷歌虽然见过朱真,但那时自己年龄小,再加天未亮,看不真切,再次见面,一时也认不出来。他一日之内连番三次被问及姓名,心中有些不耐,本欲不答,又怕失礼,只得道:“我叫冷歌,这块玉佩是四年前一个当官的给我的。怎么,丞相知道它的来历?”
朱真早已猜出便是他,道:“果真便是你!你怎么会伤成这般模样?”冷歌听了此言,细想当年那当官的模样,依稀便是眼前这人,只觉一阵羞愧。不敢有丝毫隐瞒,将前因后果向朱真一一道来。
朱真见冷歌对自己毫无戒备,虽知他多半出于感激,也不由为他豪爽之气所震撼。当得知他是妙手空的衣钵传人时,对他顿生好感。他年少时便常与江湖异士有交往,对行侠仗义之士甚为敬重。一代盗侠妙手空盗富济贫,早已侠名远扬,只是妙手空老来行事低调,近十多年来少有他的侠踪。朱真主持厘定各业师祖,对其事迹了若指掌,对其甚是景仰,只恨无缘得见。如今妙手空嫡传弟子就在眼前,爱屋及乌之下,对冷歌顿生好感。
朱真听完冷歌叙述,叹息道:“唉,小兄弟这般想法却是违了侠盗本意了。所谓盗亦有道,若只为个人名利,与鸡鸣狗盗之辈有何区别?为盗者当为贫者图利,不求自身虚名,才是侠盗之道。尊师为盗亦为侠,老夫一向敬仰的紧。并不是不因为他盗技出神,而是因为他盗义通天。”
冷歌只听得两耳通红,双颊汗流。正自要寻个地洞钻进去,却听朱真问道:“令师现在何处?这一向可好?”冷歌道:“家师云游去了,我也想念得紧。”朱真道:“我与他老人家神交已久,四年间与他同处一城,竟无缘相见!恐怕要成我一生憾事!”冷歌道:“丞相不必伤怀,家师云游四方,不定某日又回到卞都,相见终会有期。”口中如此说道,心中却想:“师父一向居无定所,纵是回了卞都,又去哪寻他老人家呢?”不由地心下凄然。
朱真将玉佩放在冷歌手中,道:“这玉佩本是我朱家与圣上指腹为婚的信物,既然当日我将其送给了你,好好收着,也好作个念记。”冷歌早就听师父说这玉佩非同一般,如今得知竟是两家定亲的信物,哪还敢要?忙将玉佩推给朱真,却牵动伤口,“啊”的一声叫了出来。朱真忙伸手接住,还送到冷歌手中,道:“你且收好,便当我再次送你,保你平安。”冷歌无法,只好收下。朱真见他面有疲态,不便再说,嘱咐碧姝好生看顾,让冷歌放心好生将养,便自离去。
当夜,夫妻同床共睡之时,闫氏将冷歌喊她娘之事说给朱真。朱真道“这孩子真可怜,可他心地却是善良的。”闫氏听后心中一喜,道:“老爷,我心中有这般一个想法,不知该说不该说。”朱真道:“你但说无妨,莫要遮遮掩掩的!”闫氏道:“我看这孩子乖巧,想认他作个义子,老爷以为如何?”
朱真虽对冷歌甚为喜爱,却没想到认子这一节,道:“你可知他是作何营生的?”闫氏好奇,问道:“他这般年纪便自作营生么?”朱真道:“做的也并非光彩之事,他是专司牵羊的。”闫氏一时未能明白,道:“牵羊有甚不光彩?”旋即明白,道:“他是偷盗的。”朱真问道:“他是偷盗的,你还要认他么?”闫氏当下无言,朱真道:“我倒想认个义子,只要夫人并无异议。”闫氏心中犹豫,只盼他并非小贼,道:“只怕他是被人利用,或是被人胁迫,才走了邪路。”朱真却是一笑道:“别人或是如此,他却是铁了心的要作三只手的盗,你可知他师父是谁?”
闫氏整日只在相府中呆着,间或至皇宫呆上几个时辰,便是想破脑子也想不出来。当下也不多想,道:“老爷莫要卖那关子,你便说说他师父是谁。”朱真道:“便是侠名远扬的盗侠妙手空。”闫氏少有行走,哪知道妙手空是何人物,道:“你便说了,我也不明白。”朱真便把自己所知关于妙手空的事迹向闫氏说了,语气中对这位盗侠甚为敬重。闫氏听完直道是神人,若能得其徒弟作义子,也不失为人生一大幸事。是以朱真再问是否真愿认其作义子时,想也没想便答应。朱真心中一喜道:“你若愿意,我倒不介意作人义父。”两人商议已定,只待明日问过冷歌,便要认其作义子。
翌日,由闫氏出面,向冷歌提出此事。冷歌哪能不愿,当下便答应下来。朱玄冲突的多出个哥哥,倒也欢喜。从此整日冷哥哥长冷哥哥短的在冷歌身边转个不停。冷歌有伤在身,便在相府住了下来。在碧姝的照拂之下,伤势一日好过一日。
时光飞逝,转眼间冷歌在相府住了两月,伤也养好了。一日早上,碧姝找冷歌却没能找着。
第六章 仁德治国
碧姝在冷歌房中没找着冷歌,却在房中小桌上发现一封信,显是冷歌留下的。碧姝不敢自做主张,拿了信去见闫氏。闫氏识字不多,但冷歌留信写的甚为直白,闫氏还是读懂了个大概。原来冷歌久在江湖中流浪,过不惯在相府中养尊处优的生活。只觉自己本已亏欠义父母太多,如若还在府中无所事事,只怕自己都要瞧不起自己。想自己出去闯闯,却不想惊扰府中诸人,是以留书作别。让义父义母多多保重,自己会劳记义父当日所言。闫氏读完喟然长叹,心中道:“不想这孩子却有这般心思。自己闯闯倒也好,只怕独自一人行走,难免要吃点苦头。”玄冲突然间少了冷歌相伴,着实苦闷了数日,但终是孩儿,过得几日,也便忘了。
又过了两月,朝中突然来了位神秘人。没人知道他从哪来,也没人知道他以前是做什么的,人们只知道他叫齐贤。可是暂居皇位的匡无畏对他却是十分器重,封他为国师,官居三品。众朝臣虽有怨言,却奈何西卞国选士本就由朝臣推举,再由皇帝考核,通过之后便能任用。皇帝既已提拔,众臣便不可再有异言。后来众朝臣见齐贤在朝中并未有何动作,便也认可了。一日早朝忽然得报军卫商歆戎暴病身亡,匡无畏让齐贤升任军卫,主管军务大事。齐贤上任之后,悬榜广招军士。一时间西卞国上下,为求功名者,营生无着者尽皆报名参军。齐贤在百姓中声望竟出人意料的高涨起来。原来西卞国地处大地边缘,往西便是汤谷,传说中太阳过夜的地方。独特的地理位置让西卞国远离战火,皇帝便不愿花重金养军队,参军的都是贵族子弟,普通百姓想要吃军饷,那是登天难事。齐贤这般一来便开了条大门,让普通百姓也能吃军饷。
朱真这几月过得甚是难受,虽说国务由他主持,实则自己所想常常不被匡无畏采纳。朱真无法,只能企盼匡无为早日归朝。匡无为曾与朱真、匡无畏约定半年之期,如若半年内未能寻着匡扶正便移驾回朝。半年过去,匡无为竟然杳无音信。朱真急了,密折上奏匡无畏,要至月安国打探君王消息。匡无畏亦心念其兄安危,只是不知其去向。见了此折,忙派出内侍到月安国打探情况。月余后,内侍回来,竟带回了让国人震惊的消息。原来匡无为在臾山脚下方圆百里都找遍了,却哪有匡扶正的影子。向当地人打听下,得知匡扶正每年确有两个月在山顶回龙观中采药炼丹。这已是匡扶正第九个月不在山上了。匡无为心中寻思,若真如山民所言,在此间等上三五个月便也能见着匡扶正,遂与同来侍卫在山脚下住了下。谁料得便在匡无为等人在那住下的第四个月,竟遭瘟疫肆虐,一干人等以及臾山脚下山民无一幸免。内侍打探之时哪还有人影,只有累累白骨,内侍也是从山脚所呈事物才推断出事情缘由。消息传开举国震惊,西卞国上下尽皆披麻戴孝,哀悼匡无为。匡无为身为一国之君,勤政爱民,时时为民众着想,处处为众臣楷模,深得百姓爱戴。匡无畏得知乃兄的死讯,悲极攻心,竟然病倒,三日未曾上朝。将一切事物交与朱真办了,朱真为匡无为举行盛大葬礼。匡氏族中,匡无为兄弟本也多,只是尽皆在卞都之外,京内只有匡无畏与其兄匡无悔。匡无悔受乃父封为庄康王,与匡无畏一般管辖卞都万户百姓,从一品官衔。匡无悔生性淡泊,早已参破红尘种种,虽身为王爷,实则隐于世间,不问俗事。听闻乃弟之死,大哭三声,算是哀悼,哭完之后一切如常,便是葬礼之上,也只当出游。匡无为本还有个儿子,名叫匡非妄的,却在十七岁那年因犯强抢民女并将一家平民全家屠杀获罪。在时任制卫的花子文与时任书长的匡无为的联审下,被叛流放,在流放途中病死。匡无为得女儿匡馥时已三十六岁,正是失去儿子的第三年。真所谓天不佑圣人,这般一个开明君主,死后竟只留下个五岁的*。如此,西卞国皇位便顺理成章的落到了匡无畏手中。匡无畏登基之后,对乃嫂母女甚好,封游氏为从一品前圣夫人,仍受皇后待遇。并将匡馥收养,与自己女儿一般对待,封为川平公主。
与国人一般,朱真只道一代圣皇病殁之后,便诸事相安。不想未过两个月,宫中便传前圣夫人疯发,离宫出走不知所踪,川平公主也一并失踪。匡无畏下旨让朱真找寻游氏与公主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