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与梦游的正确用法-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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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神催了我，我们要去和那个朋友吃饭，晚上回酒店我再打给你。”

　　　　这一次，她没有飞快地挂断电话，而是在两秒钟后，我挂的电话。
Chapter。9人生如梦（2）
　　　　我，阿神，阿暖，三人打车赶往蓝绝陌所订好的饭店。据阿暖所说，这是当地最出名的川菜馆。我记得苏木槿一直都是不喜欢吃辣，以前我们在一起下馆子吃饭多数都是去吃粤菜，难道这两年她和蓝绝陌呆多了，改了口味？

　　　　我们很快来到了蓝绝陌所订的包间内，我和阿神很清楚蓝绝陌一直很穷，她妹妹蓝浅诞的学费都是他自己一个人承担，一个月下来那点儿微薄的工资，根本不够阿神胡吃海喝一顿的。

　　　　“你要做好心理准备，他这个人说话很直的。”阿神提前对阿暖打报备，却怎么也没有料到。首先受到伤害的人竟然是他自己。

　　　　我们三个推门而入，就看到蓝绝陌坐在靠门口的位置，我和阿神刚要开口打招呼，他却站起身特严肃地冲阿神说道：“听说你和女朋友分手了。”

　　　　阿神刚要说话，他又说：“还听说你前女友死了？”

　　　　阿神简直是措不及防，又不知该用什么样的表情和语气回答，只好点头，然后又摇头。

　　　　蓝绝陌动情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这是小概率事件，别难受，比较是前女友了。再者说，不是每一个你交往过的前女友都会死。”

　　　　阿神看着他真诚的眼神却很想掐死他，我很及时地上前解围说：“你误会了，他前女友没死，那架失事的飞机她根本没有上。”

　　　　蓝绝陌恍然大悟地看了我一眼，点点头说：“是这样啊，真让人捏一把汗。”他顿了一下，继续说道，“林羽，我还听说你也和女朋友分手了？而且……是被甩的？”

　　　　“能不能不聊前女友的事情？”我提高声音说道。

　　　　“内个……你好啊……”阿暖算是帮我解围一般向蓝绝陌问好，“我是阿暖，初次见面请多指教。”

　　　　“你好你好，你是他俩谁的现任女朋友？”这傻/比竟然又来了这么一句。

　　　　气氛很尴尬，阿神坐下说：“在火车上认识的朋友，你别乱说。还有，从现在开始，谁也不许再提女朋友三个字！”

　　　　我一屁/股坐到他旁边，帮腔道：“没错！不许提！”

　　　　阿暖也坐下，蓝绝陌再次点头，然后探出脑袋喊服务员开始上菜。

　　　　闲聊了一会儿，菜就被陆续端了上来，还有一瓶白酒。第一杯是阿神起的头，我们都举杯干了，阿暖示意她不太会喝酒，就这一杯，多了真不能喝。我们都不是劝酒的人，纷纷说好。

　　　　我们三个多年未见的好哥们又喝了几杯，服务员还在陆续地送菜上来，阿神忍不住问道：“绝陌，你点这么多菜干嘛？腮帮子都得撑破了。”

　　　　蓝绝陌很豪爽地摆摆手，“没事，你们敞开了吃，吃了吐，吐了再吃。”

　　　　阿暖轻声地笑了一下，说：“既然点了，那等下吃不完就打包吧。”

　　　　“对了！”我突然想起来，这餐桌上少了两个人啊，忙问道：“木槿和你妹妹呢？”

　　　　“我和木槿分手了很久，只是没和你们说过罢了。浅诞有晚自习，来不了。”

　　　　我知道这种场合也不太适合追问他和苏木槿为什么分手，于是就暂时把这件事翻篇儿了。

　　　　“再来个夫妻废话吧？”蓝绝陌岔开话题。

　　　　“啥？谁废话？”阿神不解地问。

　　　　“夫妻废话？怎么，你现在不吃这道菜了吗？”

　　　　“吃啊，就是吃不了这么话多的。”

　　　　“什么意思？”

　　　　“那是夫妻废话吗，那叫夫妻肺片儿！”

　　　　“我知道，这家餐馆叫夫妻废话。”蓝绝陌说着把菜单翻到夫妻废话那页给阿神看。

　　　　阿神看的目瞪口呆，人生观出现了强烈震撼。

　　　　“别点了，这么多菜根本吃不了，等下走的时候给你妹妹打包点拿回去。”我按下菜单，并且制止了蓝绝陌要继续点菜的冲动。已经十来道菜了，我们只有四个人，还有一个是女人，简直是往死吃也吃不完。继续点菜不过就是浪费，根本没有必要。

　　　　我，蓝绝陌，还有阿神三人很快就把一瓶白酒喝完了。接着又上啤酒，喝到最后开始轮番上阵地给阿暖讲学生时代的故事。听得阿暖时不时会不顾形象地哈哈大笑出来。

　　　　这天结尾我又喝多了，没有一点伤感或是心情不好的缘故，完完全全是因为开心，我开始庆幸自己能有如此挚友在身边。抛开刚认识的阿暖，她自然不能算，就阿神和蓝绝陌来说，这么多年了，从少年一直到现在，还能始终保持良好关系，不心存芥蒂也不彼此堤防，随着成长愈发珍惜友情的难得，在没有爱情，远离亲人的时候，我比任何时候都珍惜这份情意。同时也感谢这份友谊，让我重新觉得这个世界又有那么一些些美好。

　　　　饭局散场后，阿神提议去唱歌，我们三个都喝高了，但似乎都不想睡。阿暖示意她必须要回家了，大家留个电话，以后有机会在一起玩。我们没有挽留她，留了电话号码以后，就目送阿暖打车离去了。
Chapter。9人生如梦（3）
　　　　我们三个开了一间中包，点了一打科罗娜和一篮子爆米花，然后开始一首接一首地鬼哭狼嚎。

　　　　我唱歌不跑调，但那是没喝多的时候。蓝绝陌无论何时，唱歌都让人不敢恭维。阿神唱歌还是蛮不错的，虽然不够职业，但在业余范畴里已经算是上等人物。这点可以想一想，一个玩乐队的人，如果五音不全，还怎么玩？

　　　　我们从唐朝乐队的《国际歌》唱到崔健的《一无所有》，从汪峰的《美丽世界的孤儿》唱到万能青年旅店的《杀死那个石家庄人》，从beyond的《海阔天空》唱到信乐团的《海阔天空》，最后开始唱五月天的歌。蓝绝陌唱了《你不是真正的快乐》，我唱了《小太阳》，阿神唱了《突然好想你》。当阿神卖力地唱出“为何我们，还是要奔向各自的幸福和遗憾中老去”这句时，我听得出他的声音颤抖到完全跟不上节拍，却仍然竭尽全力地克制着，感觉他的身体几乎是要贴到地面。蓝绝陌坐在离屏幕最远的沙发一角，我本以为他是喝醉后睡着了，但借着屏幕透出的微弱的光，我还是看清了他把脸陷在沙发里身体不断抖动。

　　　　我再次想起了沐柒媣，对，我就是这么无可救药，我知道，但我毫无办法。如果可以，我真的希望能忘掉她这个人的存在，每天写写诗，泡泡吧，和三五好友偶尔聚餐玩乐，可忘掉她我觉得只有一个办法——就是彻底的进行洗脑。

　　　　阿神点了一首英文歌，说这是他最初玩乐队时最喜欢唱的一首歌。我说最后一首吧，酒也早就都喝光了，唱完咱们就撤吧。蓝绝陌也点头附和我的提议，于是阿神说好，唱完这首歌我们就走人。然后……有些熟悉的前奏音乐响了起来。

　　　　阿神静静地站在大屏幕前面，但我却发现他是闭着眼的，虽然没有原唱莱昂纳德那个老男人的沧桑与味道，但我听得出阿神在非常用心地唱着——

　　　　“if ；you ；want ；a ；lover

　　　　i'；ll ；do ；anything ；you ；ask ；me ；to

　　　　and ；if ；you ；want ；another ；kind ；of ；love

　　　　i'；ll ；wear ；a ；mask ；for ；you

　　　　if ；you ；want ；a ；partner

　　　　take ；my ；hand

　　　　or ；if ；you ；want ；to ；strike ；me ；down ；in ；anger

　　　　here ；i ；stand

　　　　i'；m ；your ；man

　　　　……

　　　　……

　　　　if ；you ；want ；a ；boxer

　　　　i ；will ；step ；into ；the ；ring ；for ；you

　　　　and ；if ；you ；want ；a ；doctor

　　　　i'；ll ；examine ；every ；inch ；of ；you

　　　　if ；you ；want ；a ；driver

　　　　climb ；inside

　　　　or ；if ；you ；want ；to ；take ；me ；for ；a ；ride

　　　　you ；know ；you ；can

　　　　i'；m ；your ；man

　　　　……

　　　　……”

　　　　阿神没有再继续唱下去，他很轻很轻地放下麦克风，然后穿上外套，“走吧。”阿神拉上外套拉链的声音，是我们留给这个包房内最后的声响。

　　　　离开ktv，我眯着眼睛，踉踉跄跄地抓着旁边阿神的袖子，抬头看，朦胧的世界变得比平时似乎更容易接近，路灯像打散的酒杯，把这条十里长街从一头烧到另一头。支离破碎地看过去，哪里都能自成一格漩涡的宇宙。天边的星河不再遥远，那些树影，雨水投射的霓虹，车灯都以万花筒的姿态沦陷在一起，调成一杯奢/靡气息的酒，让我又想再喝上一杯了。
Chapter。9人生如梦（4）
　　　　我们三个人并排坐在马路边上，时光似乎有些回到年少的意味。

　　　　“阿神，你知道换日线吗？”蓝绝陌突然摆出一个很忧伤的表情。

　　　　“什么线？地平线我倒是知道。”阿神回答道。

　　　　“那是一条看不见的线。”蓝绝陌深呼吸一下，继续说：“一条看不见的线就分割出永远不能跨越的距离。一边是昨天，一边是今天……多奇怪啊……”

　　　　“你说话的口气可真像个娘们儿。”阿神点根烟，吞云吐雾，“对了，你为什么要和苏木槿分手？”

　　　　蓝绝陌露出一抹苦笑，“分手了就是分手了，能有什么特别的原因。这年头最流行的不过分手。”他顿了下，看向我问：“林羽，你说是不是？”

　　　　“啊？对，是是是。”我一边点烟，一边敷衍他。

　　　　“后来我进行了长途旅行，而且是骑行，经历的东西，你们都很难想象得到。”

　　　　“是吗？真的？”阿神显然不相信。

　　　　蓝绝陌也点燃根烟，缓缓开口，“你们知道吗，连夜兼程赶路，深怕自己无法抵达下一个地方，孤独一路陪伴着我，但在使用自己身体的力量前进中，我获得了莫大的成就感与单纯的喜悦，弥补了现实的挫折与失意。”

　　　　他弹了弹烟灰，已经有了很长一截，“当自行车的轮胎，踏板，各部分机件不停转动的声音结合在一起，它们的节奏与韵律，几乎是一首公路上的乐曲。我调匀自己的呼吸，汗水被风吹干，身体律动在广阔的天地之间，我已经不是在‘观赏’风景，我和我缓缓前进的单车已成为风景的一部分，这样使用自己身体的力量让我感到一种强大的连续与真实。每日为着一个确定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