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君-第5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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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君讶然道:“这么说,你娘并没告诉你你的生身父亲是谁?”
“嗯……”若非如此,他也不至于对秋夫人那番话这么触动。
瞧他神情落寞,眉间尽显倦意,听君看着不忍,伸手将他手握住,温言道:“你别担心……我们可以去找你娘的朋友问一问,大约她们会知道呢?”
“朋友么?”秋亦颦眉思索半晌,终是苦笑道,“可我也不知她生前到底有哪些朋友。”
他母亲是青楼出身,就是有朋友定然也是青楼女子,自他出世后,想来为了他着想,也没再与那些人联系了罢?
这么一想,听君徒然对他娘亲生出一丝怜惜和敬佩之情来。
一个女子孤身将孩子养大,定是十分十分的不容易……
“对了,那个老乞丐。”她忽然脑中一闪,“说不准他和你母亲熟识呢?”
“乞丐?”秋亦想了许久,“是驿站与你说话的那个?”
“嗯、嗯……”听君愈发肯定地点点头,“找他问问,大约他会知道什么?”
秋亦若有所思地颔了颔首:“试试看吧,反正离得也不远。”
“好。”她毫不犹豫地点头,“我也陪你去。”
秋亦听之,倒望着她笑出声来:“怎么觉得你比我还急呢?”
听君微微有些脸红,窘迫地从他掌心收回手。
“我是怕你……会多想。”
“呃。”秋亦淡淡笑了笑,继而很怅然地唉了一声,不动声色地又把她手拉了回来。
“怎么办?我若不是大少爷了,你还跟我么?”
心知他在说笑,听君也没当真,反而掩嘴“噗嗤”一笑:“我也什么都不是啊,这样不挺好?不用担心,你往后会不会又收了哪个丫头。”
她话刚说完,秋亦就伸手搂了她,轻轻抱在怀中。
“白琴有句话说得很在理,你可晓得是什么么?”
听君不解:“什么?”
他很有自知之明地笑道:“像我这么个人,没心没肺的,谁看得上?”
“是你不知道罢了,其实……”她本想说白琴也是喜欢他的,但这般时候,又不愿说起她来。
幸而秋亦也没把她这话放在心上,懒懒的把头贴在她颈窝,隔了一会儿,才道:
“正好清明也要到了,借这个由头从庄子里出去吧,我看你待着也不愉快。”
“朱管家肯让我们走么?”
秋亦鼻中一哼:“这个可由不得他。”
次晨,吃过早饭,秋亦果真牵了马车来,她简单收拾了些行礼,路上也没带随从,就只一个车夫赶路,二人匆匆往去江陵的驿站而行。
时隔半月,驿站虽在,那马厩旁却不见当初的老乞丐。
听君向周围人打听,只说这乞丐南方来的,在那儿呆了没几天就又走了。乞讨为生的人,四海为家,也不知他去了何处。
看来天不遂人愿,这个线索就此中断了。
不过秋亦本就没抱什么希望,分毫不沮丧,回头就吩咐车夫往南边衡州去。
青木山在衡州,这座山很是荒凉,听君从没去过,也只是听人说起过。
常德离衡州还是有一段距离,走了两日陆路,又行了一日水路,第三日傍晚才到衡州附近的一个小镇子。
镇子上人口不多,前前后后就一家客栈,小二出来将马车牵到后院,听君便随着秋亦往客店里头走。
这会正值晚饭时候,厅里用饭的食客不少,那掌柜的埋头捧着个算盘算账。秋亦抬头扫了一眼,淡声道:“住店。”
后者忙不迭放下算盘,换上笑脸来问道:“好好好,请问公子要几间房?”
秋亦想也没想,淡淡道:“一间。”
第46章 【执子之手】
瞬时,听君便觉耳垂猛然一阵烧红,偏偏那掌柜还探个头过来看,她就愈发手足无措,忙往秋亦身后躲。
瞧他二人这模样,想来是燕尔新婚,如胶似漆,掌柜的遂露出一个了然地表情,颔首笑道:“您且等一会儿。”
回头便去招呼小二过来。
秋亦侧目往身后望了望,听君亦不敢看他,移开视线强自镇定的盯着别处。他似乎心情甚好,微微一笑,伸手握着她,颇为体贴地问道:
“怎么,饿了?”
“嗯?……嗯、嗯……”听君胡乱点着头。
正巧那小二领了牌子往这边走,闻得这话,不由笑道:“客官放心,一会儿我便去厨房拿晚饭,两位是在厅里吃还是……”
秋亦打断道:“送到房间里来。”
“诶,好的!”
“走吧。”他轻声唤道。
听君心砰砰直跳,也不敢多想,只任他牵着一步一步往楼上走。不知是否是心理作用,扫眼厅里的食客,总觉得他们都时不时朝自己睇上来。
用过晚饭。
春夜晚风微暖,客栈窗外生着两株柳树,嫩芽初长,隐隐飘着些许白絮。秋亦倚在窗边静静看了会儿,转身时,但见听君两手握着那茶杯出神。
他不禁笑道:“茶都凉了,要不要叫人换一壶?”
听他说话,听君才回过神,略有些尴尬地摇头:“没事,我也不是很渴……”
秋亦倒没在意,只把手向她伸出,淡淡道:“你过来。”
听君怔了一瞬,虽不知他要做什么,却也不自觉将手放在他手心里,秋亦拉她至跟前。
纯白的柳絮在夜里显得分外惹眼,迎风而起,飘飘洒洒的,像是下雪一般,听君忍不住感慨:
“这白絮真是好看,山庄里也有杨柳,怎就不见有这许多柳絮?”
秋亦自身后揽着她,迎面吹着暖风:“青木山上,也有不少柳树,我那间屋子一出门便是一排。”
脑中浮现那青翠迷眼的景色,听君嫣然一笑:“想必那空气一定很好了。”
仿佛是回忆起往事,他眸中一软,淡笑道:“说来我娘也格外喜爱杨柳,记得小时候,汴梁的院子里种了很多,都是她一手照料的。”
喜欢杨柳,想来是想留住什么人吧……
听君不禁揣测,倘使秋莫当真不是他生父,那她娘怀念的人,又会是谁呢?
不过如此一来,秋莫倒也让人叹息不已,他该有多爱慕那个女子,才会为她做到这般地步啊……
两人静静站了一阵,秋亦抚上她手背,顿感一片冰凉,他往后退了一步,把窗户关上。
“时候不早了,风也冷得很,别吹了。”
“呃。”方才和他说了一会子话,注意力转移了些,眼下默默看着那旁边的一张孤床,听君没由来的又开始紧张。
“不、不是还早么,还没到子时呢……”
“你平日里子时才睡?”秋亦轻声问道,随即又皱眉,“那也太晚了,都做些什么?”
“唔……早些时候会绣些东西。”听君垂头想了片刻,“后来就是,练着读点书……”
“你这声音还是不好。”秋亦倒是不给她面子,评价甚是客观,“说话太慢,音调也奇怪。”
“我有好好练的……”听君无奈地解释,“而且,在外头,我也不常说话……”
“你就该多说一点,老闷着如何习惯?”他说完,又慢吞吞着补了下句,“不过我是不怎么介意。”
听君掩了掩嘴,笑出声:“那你还说?”
秋亦也笑了笑:“不让说么?还没过门呢,就开始嫌我多话了?”
“不是……”
桌上的灯烛轻晃了一下,秋亦低眉看她,良久后,悠悠道:
“幸而秋莫不是我爹爹。”烛光在他眼中明灭闪动,“否则,你就真要等三年了……”
听君缓缓垂下头,脸颊被明黄的灯光照得格外嫣红,清楚能感觉到她不住发抖的手,秋亦沉默了片刻,突然微笑:
“怕成这样,看样子,我还是去找掌柜的再要一间房为好。”
“我……”她喉中一塞,说不出话来,又想让他留下,却又有些迟疑。
秋亦耐着性子等了半刻,手缓缓松开她,继而低头只在她唇角亲了亲,淡淡道:
“那你早些睡,我出去了。”
正将转身,衣袖却被某人拉住,他有几分讶然,仍立在原地静静等她说话。
“我、我……”听君脸涨得通红。
“这么晚了,掌柜的他们应该是……睡了,还是莫要去打搅比较好……”
其实掌柜的睡没睡,她也不知晓,这说出来的话就像不是自己说的一样。
听她支支吾吾好久不成言,秋亦心下好笑,知道她此刻定然徘徊犹豫,故而倒也不说话为难她,只抬掌一挥把那灯灭掉。
眼前骤然一黑,听君吃了一惊:“这灯……”
她抬脚走了几步,因尚未适应黑暗,正撞上秋亦,后者不轻不重地扣上她臂膀,带入怀里。鼻中尽闻得他身上那淡淡的墨香,听君有些神情恍惚,耳边听他问道:
“现在还害怕吗?”
她蓦地明白过来,顿时渗出丝丝感动:“还好。”
“可这样……我不就看不见你了?”
“哦。”秋亦不动声色地侧过身,“那我再去把灯点上便是……”
“啊?”听君手忙脚乱地要去拦他,却被他反手握住,透过纱窗的淡薄月色里,他的眸子显得尤其清澈,正定定的,望着自己……
“少易……”
“若你我今日成亲,你会不会……觉得委屈?”秋亦声音认真,即便她瞧不清他的容貌,但似乎也能想象他此刻的神情。
“不会。”她答得自然,手紧紧拉着他的。
“即便往后粗茶淡饭,也不会么?”
“不会。”她在黑夜里对他一笑,“这么多年来,再苦的日子都熬过了,反而衣来伸手的,我还不习惯。”
“你放心。”秋亦将下巴轻搁在她头上,“我总不能让你跟着我吃苦。”
“怎样都好……”听君细声应着,“在你身边就好。”
“嗯。”
他摸上她发髻,摸到那支温润的玉簪,伸手拔了下来,又自怀里掏出一枚玉佩,取了红绳系住,放到她手中。
“收好了,这可是聘礼。”
听君摩挲着手里的两物,认出一个是头上的发簪,而另一个:“这枚玉佩……”
“是我娘生前留下来的。”秋亦淡淡道,“她吩咐过,往后我若是娶妻,须将这个交给她。”
因想起曾经见他手里端详过一枚青玉,大约便是这个了。听君合拢在手,心下无尽欢喜。
秋亦微微笑道:“从现在开始,你可是我的人了。”
听君抬头看他:“你得先答应我一件事。”
“嗯,你说。”
“往后……”她咬了咬下唇,赧然道,“不能娶妾。”
秋亦未及多想便道:“行。”
他本也没有这个打算,但知晓她一直以来都对此事颇有顾虑,眼下这么应允了,大约也能让她宽心。
听君搅着衣带,忽然低低道:“我这么说,你可会觉得我太善妒?”
“不会。”他口气波澜不惊,“从你回绝君昔时那时起,我就知道了。”
“那是什么时候?”听君歪头正想着,耳畔登然袭来一股温热气息,她身上一僵,刚想避开,耳垂已被他轻轻含住。
这会子大脑一片空白,她抬手去勾他脖子,发现手里拿着的发簪还无处放,听君只得把秋亦推开来。
“等等,我先将这玉佩……”
话未说完,脚才抬了一半,倏地却被他打横抱了起来,那发簪和玉佩,连着那红线缠缠绕绕,坠落在床沿……
*
后半夜,客店外的寒鸦一直叫个不停,其中还夹杂着一点奇怪的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