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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听君-第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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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管家惊诧不已,指着那丫头就厉声喝道:
  “混账,你竟敢毒害三少爷?!”
  “没有没有!”小丫头吓得面色苍白,对着秋亦扑通一跪,泪如雨下,“少爷,不是我干的,真的不是我!”
  她哭了一会儿,见秋亦丝毫不为所动,忙抹着眼泪,又道:“是……这茶是云姐姐让我送来的……”
  “人赃俱获,你还想嫁祸他人!”朱管家步出门去,片刻后便唤来两三个仆役,他朝秋亦一拱手。
  “三少爷,您看这人该怎么处置?”
  那丫头却还是哭着,这会儿伏在他脚下一个劲儿的磕头。
  秋亦心里烦乱,如此一经吵闹,周遭已有不少下人爬起来悄悄的看热闹,他转过身吩咐:
  “你带人去厨房里瞧瞧,看看……看看听君在不在那里。”
  因听他这么说来,朱管家顿时了然,点头应下。
  秋亦站在房中,眉头紧锁,双目只看着门外漆黑的院落,苍穹乌云太厚,早已没了月色,他头一次生出这样的担忧来。
  如果……
  她当真在那儿,自己又该如何?
  “少爷!”
  不过多时,底下家仆便自外回来,朝他行礼道:“找到云姑娘了。”
  秋亦神色未变,耳边听得那细微的脚步声渐渐近了,步子很稳很轻,他抬头颔首,正同门外进来的人四目对上,清澈的眸子如漆点墨。
  听君满眼茫然,四顾左右,见方才那小丫头跪于地上低声啜泣,亦不知发生了何事。
  知道秋亦不方便询问,朱管家清了清嗓子,换上笑颜上前道:
  “姑娘之前可是一直在厨房之内煎药么?”
  听君隐隐感到眼皮直跳,不曾多想只略一点头。
  秋亦见她怯然,心自不忍,轻轻出声问道:
  “你有没有动过她端来的这碗茶水?”
  此话一出,那小丫头便哭着看向她,泪水满面:“云姐姐,你扪心自问,之前咱们俩碰面时,你难道没动过这杯茶么?”
  听君低头回忆,一炷香时间以前她们回廊上相遇,自己的确打开了茶盖,她当然不知下毒一事,听秋亦又淡淡补了一句:“你可要对我说实话。”故而也没再犹豫,点头承认。
  一瞧她点了头,朱管家登时大惊,将眉一拧,颤声道:
  “这茶里的毒,当真是你下的?”
  听君骤然一凛,瞬间明白过来,慌忙摇头。
  那小丫头还插话哭着:“若不是你下的毒,那还会有谁?只有你碰过这碗茶水,我是从你那里端来的。我说怎么好端端的你让我送茶,原是想把这罪名推到我身上来!”说完就一把扑到她身上,抓着她衣襟哭道:
  “姐姐,我平日和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让我来做这替死鬼啊!”
  听得屋里吵吵嚷嚷,哭闹不停,秋亦头疼欲裂,握手成拳,只向手边桌上一拍,喝道:
  “别吵了!都给我闭嘴!”
  那雕花木桌经他一掌拍下,即刻断成两半,小丫头立马噤声,大气也不敢出。
  秋亦一步步走到她跟前,呼吸越发凌乱,半晌却吐不出一个字来。
  听君仍怔怔看着他逼近,不住摇头。
  ——我当真没有下毒,我只是……只是开了茶盖,我没有……
  明明觉得自己当是有底气的,可手足无措的,都不知道该怎样表达。听君望进他眼底,那眸中竟看不到一丝清亮。
  他不相信……
  听君蓦地感到胸腔纠紧疼痛,四肢百骸麻木冰冷,万千情绪一齐涌上,她咬着下唇直挺挺对着他跪了下来,正如初见时候,跪的果断坚决。
  ——我没有下过毒。
  她把手放在胸口,心的位置,一遍又一遍重复着同样的手势,只看他缓缓蹲下身来,长袍青衫离自己不过短短几寸距离。那气息却和往日截然不同。
  阴冷刺骨,如坠寒潭。
  秋亦袖摆微抖,许久许久才抚上她脸颊,忽然问道:
  “你是秋夫人的人,对不对?”

  第34章 【流水落花】

  帘外竹影风动,只听得凄凉的声响,摇曳满地,凝聚堆积。
  听君望着他的脸,全身寒遍,指尖颤抖不止。
  四周,一片死寂。
  “竟连你也是骗我的?”
  这一瞬,冰冷的地板似有穿透之力,自膝盖自血液蔓延到心口。她眼中酸涩,朦胧不清,只把手轻轻覆在耳畔。
  ——相信我。
  “要我如何信你?”秋亦说着竟笑出了声,“曾经我也以为我能信你,身在杭州之时,连你偷偷送信回来,我都装作并未看见。”
  他神色一淡,那语气不知是在问她还是在问自己:“你还想要我……怎么信?”
  听君愕然无言,眼角的泪水却再也止不住。
  原来竟从一开始他们便已是互相猜忌,人心叵测。话语是假的,发簪是假的,花灯是假的,恐怕紫薇山那一晚也是假的,竟然一切都是虚情假意,她又有什么资格,让他信她?
  秋亦静静盯了她半晌,忽有些自嘲地笑了笑,站起身来。
  “三少爷……”朱管家看了看他,又瞧了瞧地上还跪着的听君,一时难言。
  “这两个丫头……您……您看是用家法,还是索性撵出去?”
  那小丫头一听,登时慌了神,上前抱着秋亦的手臂就苦求道:
  “少爷,求你不要撵我出去,求求你别撵我出去,就是挨一顿打也好,莫要让我出去。”
  秋亦心正恼怒,狠狠甩开她,回眸再去看听君时,发现她叩首于地,久久未起。
  “三少爷。”见他一直不发话,朱管家当然晓得他此刻心头烦乱,犹豫之下,仍凑到他跟前儿低低道,“正所谓小不忍则乱大谋,云姑娘是不是被冤枉的,咱们不好妄下定论,可事到如今也没法留她,您得往长远的想啊,就算错杀一百也万万不能放过一个……”
  秋亦冷眼看他:“我行事要你来废话?”
  “是是是……老仆多嘴。”朱管家谄笑着点头,思索了片刻,心知秋亦不愿撵她出门,方道,“不如这样,且先把人关在柴房之内,待老爷的事过去以后再做定夺?”
  他沉吟少顷,略有些倦意地颔首:“也好。”回头却指着那丫头:“她就不必了,家规处置然后拿点银子走人罢。”
  “是。”朱管家抬眼就对左右两个仆役使眼色,那二人忙架着那丫头往外走,一路只听哭喊声吵个不断不停,饶是如此却还口口声声念着受听君所害。
  朱管家搓了搓手嗟叹着摇头,面向听君好言劝道:“委屈姑娘了,随我们去一趟吧。”
  旁边一个仆从正要伸手扣她,朱管家皱着眉悄悄摆手,他忙会意,手势一转换作扶着听君起来。
  屋外的寒气无处可去,吹得她身子瑟瑟发冷。秋亦背过身看着窗外,不曾回头。听君朝着他背影深深施了一礼,将走之时怎么也挪不动脚,她呆呆在原地,忽的出手,揪住了他衣摆。
  秋亦微微一怔,略偏了偏头,却也没看她,只拿手平静地将她手指拂开。
  他的指腹冰凉一片,不带一点热度,寒彻骨髓。
  听君轻颤着将手收回,唇边涩然含笑,淡淡转了身,跟着前面的仆役步出房内。
  脚步声在耳边渐远渐轻,似乎能听见她在前院踩上那尚未干的湿草,咯吱咯吱的响。
  自刚才起,秋亦就那般站着,一言不发,一声未吭。
  朱管家担忧地向外看了一眼,终是唉声叹气。
  这情之一字,冷暖自知,初识相思不露,而今情深入骨,到底伤人又伤己。
  *
  听君是被推进柴房的,闻得身后重重的关门之声,她才如梦初醒。
  冰冷的柴堆上洒着月光,斜上方便是一个小小的窗口,淡薄的月色恰从其中投射进来,天冷,地冷,心也是冷的,别的什么也没有了。
  靠着墙缓缓坐下,脑子里竟静得空明,似乎空无一物,可又觉得胸闷气短。
  静静想来,也许有没有在茶碗之中下毒已然不重要了,他其实早已知晓。
  从夫人安排她来院子里时,他就存着疑虑,秋亦这么一个敏感的人,怎会不对她怀有戒备之心?
  思及如此却觉可笑,明明是自己自作自受,可偏偏又感到怅然而悲哀。
  她何尝不是真真实实的待他?
  这么些月,日日夜夜,多少气受过来了,在他身边惶恐不安,一面担心夫人问话,一面又担心他遭人算计。
  她也是个有血有肉有心的人啊……
  既然一次又一次拿话来试探她,早在那日昔时弄脏绣样之时,便将她扫地出门不就好了?
  为何带她去杭州,为何领了她去看上元的烟花,为何又要随她在西湖之岸放灯。
  如若只是逢场作戏,犯不着为得这个,也来套她的心思。
  道的什么但愿人长久……
  原来她只是一个人白白喜欢了一场。
  没有开始就戛然结束。
  现在还有什么值得可想的?
  听君双手抱着腿,拿下巴搁在那膝盖上,回忆前后这段时日,那些种种,顿觉什么都是虚伪的,甚至在猜疑连让她补那件衫子是不是也有所目的?
  ——“她是我的一个朋友。”
  ——“等回了庄子,我向夫人说一声,大不了收你入房。”
  她曾经也以为,或许在他心里,自己可能有一丝一毫的与旁人不同。
  哪怕是给她一个解释的机会也好……
  时近午夜,夜半无人,她独自想了又想,待得头顶月轮慢慢移动,将亮光泼于身上时,顷刻间没有忍住,泪如雨下。
  这般无助的感觉早已经历了数回,可只这一次生生令她难受不已,真想大喊大叫几声才得舒服——只可惜她又不能。
  许久许久没有说过话了,都快忘了能说话是怎样一种感觉。
  老天连这样的权利都自她手里夺走,她还剩下什么?
  现在就是死了,都没人会在意的。
  这一辈子来去也轻松,了无牵挂。
  听君倚着墙壁痛痛快快哭了一回,直到天边微明,晨星渐隐,鸟鸣四起,她才觉得困倦,缩在那柴堆之旁,闭目浅浅睡去。
  书房内,灯烛的亮光已被外面日头掩盖,朱管家端上来一碗热粥,回头见秋亦坐在案前,手撑着额,双目微垂,神色淡然,波澜不兴。
  “三少爷还是吃点东西吧。”他自怀里摸出一个小巧锦盒,微笑道,“这几日情况特殊,您在用膳前可用此枚银针试毒。”
  “不必。”秋亦扫了一眼,缓缓放下手来,“有没有毒,我一瞧便知。”
  自年幼时中毒后,那钻心之痛一生铭记,同样的手法怎还会第二次上当。
  因听他此言,朱管家放下那盒子,把热粥呈了上去。
  粥是按着他的口味煮的,清淡得很,什么也没有放,秋亦吃了两口却还是搁下勺来,总觉得口中寡淡无味。
  “少爷可要保重身子啊。”朱管家看他这般心神不宁的模样,忍不住叹气。
  秋亦冷笑着推开碗,取了巾帕擦手:“你倒是很闲,老在我身边转悠作甚么?”
  “诶,老爷这般器重少爷,老奴自然也是随着少爷的了。”朱管家亦存有私心,早些年得罪过秋恒,眼下正看秋老爷有将山庄交给他打理的想法,故而且先来于他示好。
  “话说回来,听老爷跟前伺候的丫头说,他昨儿夜里又吐了不少血,怕是大限将至。眼下夫人、二小姐还有四少爷都轮流在老爷床边守着,少爷……您看,也要不要去一趟?”
  “去,自然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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