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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夜蛾-第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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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笙摇摇头:“跟他没关系。是我不让他来。”
  “你们又闹上了?”
  “没,最近挺好的。”明笙突然扭头,说,“他刚接手公司,忙得休息时间都不够,但是每天对着我都开开心心的,时间久了我会觉得很愧疚。想也知道,这样总是强撑着每天兴高采烈有多累。其实我没那么娇气,不用他事事迁就我。”
  “所以你就连检查都不让他陪?”
  “能自己来就省点形式主义。”
  “你呀……”谢芷默啧啧地摇头,“你怎么知道人家是强撑着啊?我看他挺活蹦乱跳的,前几天还紧张兮兮给我打电话,让我透点口风,怕你嘴上搪塞他,背地里还没死了把孩子弄掉的心。你看看你把人家逼的。”
  谢芷默亲力亲为地劝说:“我小的时候也是这个脾气,连高考都不准我妈来接送我,以为自己可独立了。那天下暴雨,等我走出考场,才发现我妈撑着一把伞站在雨里,裤腿全湿了,躲着我不让我发现,就为偷偷看我一眼。”她顿了下,“所以说啊,真正爱你的人,你太懂事太为他着想,反而会让人家的关心无处着落。”
  明笙听完她的长篇大论,居然没有佯装头疼,反而轻轻一笑,说:“知道了,谢老师。”
  谢芷默原本还打算拉她一起喝个下午茶,看她精神头不济的样子,就想把她送回家。但车开到一半,明笙打了个电话,又说到江淮易公司楼下停。
  明笙下车,搭住车门:“干嘛用这眼神看着我?”
  谢芷默笑:“早年觉得你太早熟。自从搭上了江淮易,越来越觉得你就是个没长大的。”
  明笙轻翻眼皮,一把甩上了车门,留谢芷默在车里咯咯地笑。
  江淮易的助理下楼刷卡带她进公司。江淮易暂时不在,她迎着格子间里许多窥视的目光,一个人走进他的办公室。
  房间的布置简洁得有点不像他。明笙走近他的办公桌,手指抚过桌角一叠《s》《ist》《》,挑开来,中间夹着一本《育儿百科》。
  秋日黄昏的阳光,洒在她的外套上,将人烘得暖洋洋的。她弯起嘴角,然后听见了门被重新打开的声音。
  江淮易进门一笑,快步走去抱住她,将人轻轻抵在办公桌上:“想我了?”
  明笙两手紧张地抵住桌角,担心他太用力挤压到小腹:“先松开……”
  他掉了个方向,自己坐在桌沿搂她进怀里:“检查下来怎么样?”
  “挺好的。”
  “没骗我?”
  “我骗你做什么。”
  江淮易覆上她尚未显出来的肚子,一本正经地低头跟它对话:“你妈妈最近好乖,好不习惯。”
  他坐她站,一弯腰,发丝正擦过她的颈子。
  明笙忽而伸手,将他拥在胸前。
  江淮易果真很不习惯,愣了一下,贴着她的心口不敢动:“……怎么了?”
  她低头,轻声说:“下班了吗?陪我回家。”

  ☆、第57章

  江淮易声音嗡嗡的:“晚上还要陪客户。”
  明笙说:“那就算……”
  “骗你的。”
  江淮易突然抬头,下巴磕在她胸前,眼里斜晖脉脉,“我说有事你就不让我陪了?”
  明笙低头触碰他的目光。
  江淮易把手边的文件拿起来,又嘁地一声扔开,打印纸在光滑的台面上铺开一个白底黑字的扇面。
  “这些事哪一件有你重要。”
  正这时,敲门声叩碎气氛,两个人的视线不约而同地看向门口。
  江淮易不耐烦地说了声“进来”,助理捧着一份文件进门,就被眼前的场面惊住了。江淮易还没松开明笙的腰,从门口的角度看,他们的姿势简直像在哺乳。这实在是……让她没有办法拿出专业素养,把晚上的行程流利地说完。
  好在她刚说出“晚上”两个字,她家boss就果断地发号施令:“出去。有事等会再说。”
  助理怔了一下,很快机灵地告退。
  这是……被她撞破什么好事了啊?
  人都已经走了,明笙依然谨慎地向后退了一步。江淮易怀抱落空,抿了下唇:“走吧。”
  “就这样走?”
  他已经拿起自己的外套,“不然?”
  “你助理好像有什么事找你……”
  “我知道是什么事。”江淮易揽着她肩膀把人带出办公室,另一只手带上门,恰好把她封在门和自己中间,轻眨了只眼,“你管这么多做什么。”
  明笙都能听见路过的员工倒吸一口凉气的声音。
  江淮易扣着她的五指,只顾牵着她走。
  明笙淡淡地笑,慢慢跟在他身后踱。他西装革履的背影显得淡然,冷漠,有种属于职场的威严,拉着她的动作在旁人眼里强势到不容置喙。但只有她知道,他走得很慢,她能从他背部细微的牵动看出他什么时候想回头望她一眼。
  这个人对她的眷念,依恋,甚至患得患失时的急躁不安,她都能看得见。
  她的食指轻轻地,勾住了他的无名指。
  江淮易手指忽然一颤,回过头来看她。
  只消这一眼。
  爱侣之间有特殊的默契。一进停车场,两人坐进车里,明笙主动地侧过身,任他面对面抱住自己。江淮易两只手臂交缠在她肩上,舒服得闭上眼睛叹一口气:“好想每天下班都能见到你。”
  “回家不就见到了?”
  “那不一样。”他用嘴唇摩挲着她耳际的肌肤,呢喃着说,“我喜欢你在等我的感觉。”
  明笙微微仰头:“我在家的时候也在等你。”
  停车场空旷无人,仿佛连风都停滞了。
  江淮易凝视着她,笑得像她刚认识他的那个年纪,“真的?”
  明笙在他腰上掐一把:“所以,今晚早点回来呀。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待会儿还得再出去。”
  江淮易被掐得侧弯着腰,笑着伸手把她揽进怀:“你以为我是去做什么的?”
  “不是说陪客户?”
  江淮易呵地一声轻笑,在她耳边说:“我改主意了。我们一起去。”
  明笙一路上不明所以,直到他把车停在一个艺术园区外。
  走进工作室,穿越庭院里的绿植,有一间半开放的茶室。江淮易带她坐在这里等候。
  明笙随意翻着茶案上的文化宣传册,身后用玻璃隔开的空间里,空荡荡地铺着木色地毯,几件装饰性的白色婚纱挂在贴墙的长架上。
  这是一个婚礼设计工作室。
  见他们的是设计师艾伦,一个有着碧蓝瞳色的英国男人。
  高大的男子一见面便热情地拥抱江淮易:“易,你没有告诉我你的太太也来。”说完向明笙张了张手臂,“你比他形容得更美丽,江太太。”
  明笙被动地接受了他友好的拥抱,轻声道谢。
  而后,狐疑地向江淮易投去一眼。
  不用他解释,艾伦已经坐下:“还没向你自我介绍,江太太,我是alan,这里的创始人。易是我的第一个投资人。”
  他的口音很奇怪,虽然遣词造句流利顺畅,但没有一个字在正确的声调上。“易”是他发得最标准的一个音。
  明笙被他过分正式的称呼惹笑,说:“你好。我是明笙。”
  艾伦试着发音:“笙——?”
  她赞赏地点点头:“嗯,很标准。”
  江淮易不动声色看了眼腕表。
  艾伦遗憾地努起嘴:“看来我们需要先聊聊正事。”他摊开手边的一个设计册,“这是我的设计初稿,主题和风格是易的意思,我只负责具体的实现。”
  他笑着向明笙摊手:“新婚快乐,美丽的准新娘。”
  艾伦是一个十分健谈的人,有他在,明笙基本没对这场即将到来的婚礼发表什么意见,都是江淮易在不停地挑剔细节,修正方案。
  这结果与他带她来的初衷大相径庭。回程路上,江淮易有些不满:“没什么想说的吗?”
  “你那个朋友,艾伦,挺有意思的。”
  他握住方向盘,愤懑扭头:“谁让你说这个了。”
  明笙仍不死心,挑挑眉:“他说你是他的投资人。”
  江淮易泄气回头,淡淡说:“那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那会儿他还在读书,在英国主修室内设计,爱好美女和酒,妄想开一间独立工作室。”
  “你在酒吧认识他的?”
  她笃定如神算。
  江淮易眸色复杂地瞥她一眼,艰难承认:“是。”
  明笙不顾形象地在车里大笑起来。
  江淮易边开着车边伸拇指去捏她的脸:“笑什么笑。”
  她仍在自娱自乐,目光明亮:“我就说,你不像是冷静做投资的人。让我猜猜,你给他资助是因为什么?拼酒输了,还是把洋妞失败?”
  “陆明笙——”
  “都不是?”
  江淮易手肘撑着车窗,指甲无意识地刮了刮自己的嘴唇,好像想起了什么丢脸的事,望着车流淡声道:“差不多吧。”
  明笙觉得这里面有猫腻。
  身为一个娱乐活动匮乏的待产妇女,她和艾伦保持着紧密的联络。原本由江淮易敲定的一个个细节全都转经她手。艾伦和她讨论手捧花的设计与用材,明笙喜欢的蓝玫瑰由于和婚礼主题颜色不符而只能弃用,贴心的艾伦第二天马上订了一大束蓝玫瑰以安慰新娘。
  江淮易知道之后脸色绿了一晚上,明笙怎么安抚都无效。
  最后,两个人沉默地坐在床上,那束蓝玫瑰在床头柜上散发着暗香。
  明笙摊牌:“你不愿意告诉我,我只能从艾伦那边打主意了。”
  “你就这么好奇?”
  “有关你的事我都好奇。”她侧头打量他,“你从来不提你在国外那几年的事。”
  时间究竟用怎样的物质,把那个不可一世的少年,变成她身边的这个人?
  他好似被什么触动了,终于认真地看进她的眼睛:“真的想知道?”
  “嗯。”
  “我打输了一个赌。”
  “什么样的?”
  他把手指举起来,指了指无名指上的戒指:“关于它的。”
  那时他黯然出走,也不愿意在那边交朋友,每天除了完成学业,就是偶尔一个人去喝几杯。艾伦热情、健谈、有才华,是一个优秀的临时酒友。
  艾伦瞧中了江淮易的失意与挥金如土,借着帮他走出往事的托词,和他打赌,一年之内,如果他不能忘记心里的那个中国姑娘,就要给他一笔启动资金。
  “那时候我做得很好,从来没有关注过你的任何新闻。每天和艾伦的朋友们聚会,有很多女孩子喜欢我。”说到最后一句,江淮易小心地瞟了她一眼。
  明笙没有生气。
  他继续说:“我几乎赢下了那个赌约。”
  “然后呢?”
  江淮易迅速躺下,轻盈的被子一下蒙住脸,耍赖:“累了,后半段下次再说。”
  明笙不依不饶地挠他的痒:“说不说?”
  “不说。”他在床上滚来滚去,像个撒泼的小孩子,“不准再欺负我。”
  这个人顽劣起来,明笙拿他毫无办法。
  夜早已深,她只好配合地睡下。
  后半段的故事是艾伦讲给她听的。
  “后来,易跳进了泰晤士河。”
  艾伦狡黠地大笑:“因为我趁他不备,摘下了他的戒指。他骗我说那只是一枚装饰的戒指,但我相信它一定有寓意。果然,我只做了个假动作,他想也没想就随着我扔的方向跳进了水里。”
  “我赢了一大笔钱。”艾伦骄傲地说。
  然后,他拿出策划案的最终稿,跟他尊贵的客人做最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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